20她谁都喜欢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轻到几乎听不见的笑声,秦文晋知道是at在笑,可她不明白他在笑什么。
秦文晋停下脚步,回头,茫然蹙眉,水汪汪的大眼睛呆呆望着比自己高一头的少年,“你在笑什么?”
at脸上那双漂亮的蓝眸里倒映出秦文晋精美的脸蛋,他的声音肯定且信誓旦旦:“你喜欢她?”
他个子高,俩人站的距离近。秦文晋微微抬着头,深不见底的双眸直勾勾地看着at,一句话也不说,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不承认不否认。
黑夜里,at站在灯光下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笑,幽幽道:“你喜欢袁沁。”
秦文晋迟疑了几秒,瞳孔凝视他许久,长出一口气缓慢开口:“沁沁是林嫂的女儿,很小的时候我们就认识了。她对我很好,就像亲姐姐一样好。”
秦文晋太明白自己是个什么人了,她很清楚自己对袁沁的情感是什么。
她喜欢袁沁,是一种很模糊的喜欢。
像亲人一般的喜欢,其中也有像爱人一样的占有。
这也是她讨厌黄钰的原因之一,因为他也喜欢袁沁。再或者说,袁沁也喜欢他。
不过at显然没有被她这个理由糊弄过去,他并不相信此刻她口中所讲出来的一切话。
如果她对袁沁只是简单的姐妹情谊,那刚刚他看到的又是什么呢?
在这一点上at选择不拆穿她。
at看着她微微一笑,双手插在兜里,静静摇摇头,嘴角的笑意都懒得收回去,抿唇说:“你很有意思。”
秦文晋直勾勾盯着at,深邃的眸子好似无底漩涡,深深勾引着他,引得at在不知不觉中深陷其中。
她笑着呼了口气,幽幽道:“你也很有意思。”
夜晚有些冷风在吹,二人没有在外边呆多久,秦文晋回到房间时袁沁已经洗了澡在床上等她等的安静睡着了。
秦文晋抿唇笑着深呼一口气,关了房间里的大灯转身去洗澡,洗完澡爬上床,钻进暖暖的被窝里抱着袁沁脑袋埋在她圆润的肩头,深深嗅着属于她的气息。
觉察到有人,袁沁闭眼笑眯眯往秦文晋怀里钻了钻,迷迷糊糊问:“他是谁啊?”
秦文晋摸着她的头发,闭上眼睛,脸颊还带着洗澡时热的红晕,声音特别清淡道:“爹地朋友的儿子。”
“嗷那快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袁沁并没有太好奇这个少年的来历。
“嗯。”
翌日,蓝天白云,晴空万里,风和日丽,空中没有一丝风。
袁沁醒得早,看准时间叫醒秦文晋,两人慢悠悠洗漱起床。食过早饭吼,秦文晋在袁沁和林嫂母女俩的陪伴下一起去了医院复查。
和以往一样没什么大问题,医生照常开了药,继续说着那套劝她早日去做手术的话。
秦文晋看着那一大堆药觉得头疼,偏头望向车窗外,休息日的北城是热闹的,大街上人来人往,有手牵手去约会的情侣,还有一起逛街的一家三口
秦文晋一想到刚刚在医院,医生特意背过她给林嫂讲病情的样子就不禁在心里发笑,说实话也不知道她还有几天活头……
觉察到她低落的情绪,袁沁主动握住她冰凉的手,指腹轻轻摩挲起她柔软的手心。
调整好情绪秦文晋回头对她抿唇微微一笑,缓缓开口问出一个让所有人沉默的问题。
秦文晋说:如果我的生命只剩下短短数月,我该怎么度过?
袁沁没有想过,她只希望这一天永远不要来。
赵家书房也很大,书房里还有四五排和墙一样高的书柜。书架上不止有中国名着书籍,还有很多国外原版书籍,甚至其中不少还是绝版。
“这些都是你的书吗?”at徘徊在书架中,颇有兴致地问。
“嗯。”
秦文晋淡淡回答,她打小就爱看书,所以家里的书非常多。
at随手拿起一本意大利翻看,嗓音沙哑问:“你都看过了?”
“嗯,都看过了。”秦文晋懒散地趴在一张很大的书桌上翻看一本已经起毛边破皮的英国,寂静的房间里传来翻书时书页触碰发出的沙沙声响。
她换了个姿势,略有些得意地说:“这里的每一本书我都看了很多遍了。”少女靠在软椅上舒服地眯起漂亮眼睛,像午后晒太阳的小猫咪。
秦文晋忽然停下手里的动作,合上,沉思了几秒问:“我在想一个问题。”
“what?”少年也合上手里的书本,双手环胸饶有兴致地目光看着她,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秦文晋动了动嘴,贝齿轻咬下唇,歪着头用一种非常轻松地语气问:“你说,一个人的生命如果只剩下短短数月,那ta要该怎么度过才不算浪费呢?”
at嘴角的笑没有维持一分钟就消失了,太阳穴嗡跳了两下,少年高大的身形一晃,眸光静静看着她。
房间里静悄悄的,空气好似凝固住了一般,气氛有些暧昧。
秦文晋抬眸没有讲话,唇角微勾,似乎是在等他的回答。
静了几秒,秦文晋有些累了,泄气一般没骨头似的又陷回软绵绵的椅子中。
脑袋忍不住回想自己的这十几年,不禁感慨有些可惜了。一手好牌,打了个稀烂。
不过,她现在快死了,难免不会想要为自己活一下。
at的眼底清澈透亮,没有一点肮脏的浑浊。他稍稍压低声线,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低哑:“会好的。”
他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之说‘会好的’。
秦文晋那双红透饱含泪水的眼睛就那么直直看着他,她的呼吸声音很浅,眼底的光芒亮了又暗淡。
柔和的灯光下,她眼神中变换的多种情绪都被他看在眼里。
不知什么时候她眼里的隐形眼镜稍稍有些移位,at敏锐的眼眸忽然发现她的眼仁好像不是黑色的。
at愣了一下,一步一步靠近秦文晋。忍不住伸手想摸,他想看清她眼睛里是什么。
“你做什么?”秦文晋犹如惊弓之鸟,躲开了他的手,眼底情绪翻江倒海。
at愣住,身体紧绷,嘴角扯了扯,面上表情装得一脸茫然无辜,好似刚才那动作不是他做的。
强烈的失落感淬着酸涩沁满他的胸口,蔓延到他的四肢,使他双手发麻发冷。
书房再次安静下来,秦文晋怔怔看着他静了许久,随后叹了口气起身默默离开了。
她总觉得自从at来到家里,自己的脑袋多多少少有点病了。明明就是个陌生人,但好几次她都忍不住把心里话告诉他。
at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目光微微变得幽深起来,他不傻,这段时间他早发觉了秦文晋对他的态度转变。
随着梅雨季节的到来,空气里都充满泥土的芬芳。
这周班里统一换座位,秦文晋的位置在靠窗那边,她难得这节课没有睡着。人懒散地靠在椅子上,眼神呆滞目光空洞地望着窗外。
今天天气很恶劣,雨水稀稀落落滴在树叶上,再从树叶上掉落在地上。廊檐上是一道道密密麻麻的水珠,好似瀑布一般落了下来。
教室里,耳边是数学老师底气十足的讲课声。
“下面这道题我请位同学上来写,其他人自己写。”数学老师严厉的目光扫过台下每位学生,最后目光落在了专注望着窗外发呆的秦文晋身上。
“秦文晋。”
老师见她没反应,又叫了一遍:“秦文晋。”
秦文晋还在发呆,同学们纷纷转头朝她看去。在老师的目光示意下at拽了拽她的衣袖,秦文晋呆滞地转过头来,看大家都看着她,她反而一脸不解,似乎在问你拉我做什么。
at挑眉扬了扬下颚,示意她看老师。
讲台上,数学老师气得吹胡子瞪眼,声音高昂:“秦文晋,你上黑板上来解这道题。”
“喔。”秦文晋应下,恍恍惚惚起身。
at让开一半位置,故意没有起身给她全部通道。
秦文晋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动作,侧身往外走时at不着痕迹地动了下腿,使她差点被绊倒。
秦文晋一怔,居高临下,意味深长地看了at一眼。
at嘴角带着浅淡礼貌的笑,他的手下意识搭在了她后腰上,直勾勾盯着秦文晋,温和的嗓音说:“小心。”
他手扶的那个位置老师看不见,大多数同学也看不见,但秦文晋能清晰的感受到来自他掌心的温度。
at捏着她细腰的手掌不禁用了点力气,温热的隔着单薄的衣服传递在她的肌肤上。
秦文晋没有躲闪,手指若有若无地在他手背上掐了一下。at吃痛松开,秦文晋得意极了,迈着淡定地步伐慢吞吞走上讲台。扫了一眼题目,一手掩着口鼻,一手拿起粉笔开始解答。
秦文晋讲话做事很慢,但是她脑子转弯很快,题目还没看完答案已经全有了。
她写完了,底下的同学们还在埋头奋笔疾书,只有寥寥无几的几人写完了答案,在看黑板上她写的答案。
秦文晋站在讲台上看着台下,at答题也很快,他端直坐着手里晃着笔,神情慵懒。
二人平静如水般的目光在相对的那一瞬间点燃了火花,at主动挑眉,勾唇冲她笑了笑。
撩拨、挑逗、勾引、赤裸。
那一刻,秦文晋呆愣在原地,她明白了他笑里的意义,心里暗暗做了个决定。
台下,在教室里窜来窜去看学生解题的数学老师抬眸扶了扶眼镜,看完她的解题思路说:“秦文晋,你给同学们讲讲这道题的解题思路。”
“呃?”被点名的秦文晋两眼空洞,背对着黑板,呆看着同学们,几乎是把自己刚写的答案又念了一遍。
她的解题思路简单,而且写出来的步骤少了很多,中间好几步都在她的脑子里被省略掉了。所以班里大多数人都还没有完全懂,她就讲完了。
答案是正确的,解题思路也是正确的,数学老师嘟囔了句就放她回去了。
“上课别发愣。”
最近秦文晋上课不睡觉了,老师们以为她变好了能乖乖听课了,但是谁曾想她上课除了睡觉还能望着窗外发呆。
回到座位时秦文晋心生一个邪恶念头,左手握着右手手腕,趁着大家都没注意时用右手指甲隔着一层衣物,在at结实的后背剐蹭了几下。
at反应很快,反手握住她冰凉细瘦的手腕,看着她的眼眸流转柔情,唇角微微弯起。
下课了秦文晋还是那副老样子,颓废懒惰,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好似死了一样,耳边嗡嗡地声音她好像就听不见,双眸专注地看窗外。
稀里哗啦的雨点也不知道有多吸引她。
“体育课改室内游泳了!阿晋去不去?”韩年年咋咋呼呼,在教室另一边喊了她一次又一次,秦文晋就跟聋了一样,完全没反应。
韩年年扑腾过来,努努嘴上前伸手扒拉她。秦文晋迟钝的缓过神来,愣愣地转头看着她和张诗琪。
“你怎么了?”张诗琪反着坐在前排的位置,韩年年一屁股坐在at的位置上,手在她眼前晃了好几下,嘟嘟囔囔道:“还问呢,我俩叫你好几声你都没反应,你想什么呢?”
秦文晋摇摇头,嗓子有些发干,声音也哑哑的:“没什么。”她这才发现身边的人已经从at变成了韩年年。
张诗琪这人特别温柔,也不知道怎么就和韩年年这叽叽喳喳性格的女生成了好朋友。她讲话透着一股南方女孩子独有的嗓音:“外边下雨了,体育课改游泳课了。班上大半同学都回宿舍拿泳装去换了,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呀?”
秦文晋又看了眼窗外,雨还在下。游泳课啊那是不是有很多长腿美女和裸男腹肌可以看啊
她心里想着,忍不禁咽了口唾液,面露一点喜色,点了点头应道:“去!”
这她必须得去啊,毕竟上次at的腹肌她还没看够呢。
“好啊好啊,那咱们先回宿舍拿衣服吧!”韩年年特开心,点头如小鸡啄米。
因为秦文晋最近经常跟她一起玩,以前根本不去的体育课,现在偶尔也会去的,看得出她的心情状态都明显好了很多。
“嗯。”
秦文晋从没参与过游泳课,但是学校发的泳装还是有的,只不过一直在宿舍里扔着堆土。
除了偶尔来睡觉,她几乎不来宿舍,翻箱倒柜好一阵折腾,终于找到了泳装。
拆开包装比划了下,女生的泳装还算保守。不像男生就只有一个紧巴巴的、比四角内裤长不了多少的短裤。
上课铃响所有人换上泳装,整齐在室内游泳池边集合。
秦文晋出现的那一瞬间班里不少同学在起哄议论,这是她内还有秦文晋时画下的标注。
她看得认真,在有意思的地方还拿笔做了标注。反正整本书被她标记的地方特别多,一般人绝对看不懂她写的。
刑浅再见秦文晋的时候,秦文晋已经忘记她是谁了。
刑浅刚要逃课,吊儿郎当路过一班时顺着窗户往里看,就见秦文晋一人的身影。她眉头一皱二话没说转了个目的地,一把踹开一班教室门。
后排座位上的秦文晋戴着耳机,眸光专注看书,根本没注意到门口的动静。
刑浅一看到秦文晋这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就来气。
这人,传闻说是at的妹妹,但一点也不像亲妹妹,很多同学都说他俩不是亲兄妹。关键她还老和跟自己看不对眼的韩年年玩,这让刑浅更看她不顺眼了。
“欸。”刑浅冲着秦文晋扬了扬下颚,后者低头继续看书,完全没搭理她。
刑浅此时一肚子火,快步上前坐在秦文晋前排的桌子上,脚踩着前排的椅子。
这才透过她散落的头发看到两根耳机线,怪不得叫她没反应呢。
邢浅一把拽下秦文晋的耳机,斥声问:“听什么呢?”
秦文晋原本大好的心情被她这没礼貌的动作扰的全没了,神色一滞,一双桃花眼含着刺骨的冷意。
见她没理,刑浅没好气地吼道:“我跟你说话呢?!装什么聋子!”她身子往前挡住了一点光线
秦文晋缓缓抬头,目光从书中挪出,冰冷地眼神看着刑浅,刺得刑浅心里直发毛。
刑浅佯装自若,拿过她桌子上的作业本翻开看了看,咂摸道:“秦文晋。”手指着秦文晋气鼓鼓骂道:“你聋了啊你,我叫你那么半天你听不到吗?”嘴里还不忘嘟囔一句:“神经病。”
秦文晋听着,面不改色。漫不经心的目光看了眼窗外,表情显得有些阴冷恐怖。
刑浅还是骂骂咧咧一边说一边用手指着她。
‘神经病’这三个就像是割断了控制秦文晋不发疯的绳子的刀。
秦文晋最烦没礼貌的人了!
忽然教室里传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声。
秦文晋一脸淡定,瘦弱的左手死死捏着刑浅的右手,看似无意,实则痛得刑浅直吼。
“秦文晋!你有病啊?!!”刑浅疼得龇牙咧嘴,想杀了她的心都有了。
秦文晋缓慢开口:“我不喜欢没有礼貌的人。”眸光阴沉晦暗,声音寒冷刺骨:“更加不喜欢有人指着我讲话!”
那一刻秦文晋浑身散发着寒意,眼神毒辣,眼白呈现红色,脑袋里乱七八糟各种声音都有,曾经那些辱骂嘲笑讽刺都在她脑海里疯狂作响。
秦文晋冷得入骨的眼神死死盯着刑浅,似乎真的很想弄死她,但幸好理智让她没有彻底疯掉。
说完稍稍用力推开她,刑浅一个没注意差点从桌子上跌落下去。她揉着胳膊,从桌子上随手拿了本书就想砸秦文晋,嘶吼道:“天杀的!”
在刑浅即将要打上自己的时候秦文晋微微偏头,轻飘的语气缓慢说:“你最好不要和我有肢体接触。不然,我怕你承受不起代价。”
刑浅一顿,她的右手还疼着呢。
秦文晋嗓音略有些哑,眼皮懒散地耷拉着,有气无力继续说:“我体质弱、身子虚还有心脏病,你应该知道吧,毕竟这件事在九中不是秘密。我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一紧张我就心痛,一心痛就发病。你碰我一下,我就能倒地上起不来。我要是因为你犯了病,那你得补偿我各种损失,杂七杂八的费用加起来你做好让你爸妈赔个顶儿掉的心理准备。”
刑浅瞪着个大眼睛,被顶的一句完整话都讲不出口。
自始至终秦文晋对她都没有什么敌意,反倒是她很好奇刑浅为什么对她敌意那么大。
秦文晋面无表情,耿直的问:“你为什么对我存有这么大的敌意?我印象里咱俩不熟,而且我应该并没有惹到你吧。”
刑浅拍拍衣服上不存在的土,挑了下卷卷的长发,抬着下颚脱口而出:“谁让你是at的妹妹!我喜欢他不行啊。”
“……”
秦文晋一顿,脸色微变,越想越想不通。
果然是因为帅哥啊。
老话讲说漂亮的女人是祸水,偏生秦文晋觉得这好看的男人也一样可以成为祸水。
“欸。”秦文晋舔了舔唇,摇摇头叹了口气,一副挺可惜的样子。
脑袋里却忽然想起了车里那个匆匆而过的吻。
她的人,到死都只能是她的人,可不能给旁人惦念。
刑浅仰着下颚,一副高姿态,仰首伸眉神气十足说:“怎么?不行啊?”
“不是不行,只是——”秦文晋眼里闪过一丝漫不经心,嘴角似笑非笑,故意吊着刑浅。
刑浅再能也只是个单纯的高中生,脑袋简单,没办法和自幼在复杂家庭环境下长大的秦文晋比。
秦文晋还没讲什么呢,刑浅就已经把自己那点小心思全暴露在了她面前,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迫切想知道秦文晋的下句话是什么。
“只是什么?”
秦文晋耸耸肩,嗓音里带着一丝丝懒意,云淡风轻说:“他…他有喜欢的人了。”
“谁啊?谁这么不长眼敢跟我抢他?”刑浅气不过,似乎下一秒就要跟秦文晋口中这个at喜欢的人打起来。
秦文晋对着她嫣然一笑,缓缓而道:“他喜欢,不喜欢他的。”她这张嘴扯起谎来一本正经,仿佛在说什么稀松平常的事情。
刑浅怎么想,秦文晋并不在意,该敲打的也敲打了,但凡刑浅脑子没病就该知道以后不可以再招惹秦文晋,否则后果自负。
教室里秦文晋处理自己的麻烦,室外操场上也热闹不断。
少年满头湿汗,水珠还顺着发丝往下落,滴滴答答浸透衣衫领口,略湿的衣服贴在身上,脸颊和耳朵两处还带着运动后才有的红晕。
下课铃响球局散了,at拿着外衣擦着脸上、头上的汗渍。
“卫生间去不?”凌阳抹了把汗,一胳膊肘搭在傅玦肩上。
“不去,就你一天屎尿多。”傅玦摇头抖了抖湿湿的头发,水珠滴滴答答打在凌阳脸上,凌阳嘴碎骂了一句,伸手搓巴搓巴脸上的水渍。
薛止和李世宇也蹦跶过来了,薛止一个猛扑跳到凌阳的背上,“说什么呢?”两人一起叠罗汉一般压在傅玦背上,傅玦眼疾手快扯着李世宇的胳膊,把这俩人甩开了。
“薛止,滚你丫的。”凌阳随手把水杯塞进at手里,反手去抓薛止,薛止躲躲闪闪还不忘反击,两人打打闹闹隔着人流往教学楼走。
这几个男生还没走几步呢,韩年年火急火燎跟个疯子一样冲了过来,一脑袋顶在了李世宇后背上。
突然的撞击戳得李世宇呲牙咧嘴,一阵痛感直冲天灵盖。
韩年年抵着他的后背蹭了蹭自己的额头,过了几秒才躲开,“okay了。”一头长发被她自个儿蹭的乱糟糟的,就跟那鸡毛一样。
“韩年年!”李世宇皱眉耸肩又气又痛,跳着脚吼道:“你他妈吃火箭筒长大的吗?”
“我吃金子长大的!”韩年年仰着下颚一副‘你再骂一句我咬死你’的状态,她在这群男生这儿横冲直撞惯了,冲过来就为了不动手在李世宇后背用他的衣服擦自己额头上的汗渍。
张诗琪跑了过来拉住韩年年,微微低头跟着几个男生打了招呼。她跟韩年年关系好,但不代表她跟这群男生关系也好,张诗琪总的来讲还是比较斯文的一个女同学。
韩年年也不知看见谁的水杯了,从at手里抢了一个熟悉的杯子拿着喝水。
at脱口而出:“啊,那是凌阳的。”
凌阳缓过神儿来匆忙补了句:“那不是我的杯子。”
李世宇无奈开口:“那是我的。”在韩年年额头弹了个脑嘣儿,上手要抢水杯,“你喝水都要拿我的杯子?”
韩年年不以为然,“又不是没喝过。”
李世宇懒得跟韩年年计较,这丫头明明是个女孩,但是整体疯疯癫癫比男生还男生,并且她一点没拿他们几个当男生,不是勾肩搭背就是打闹成团,和他们喝一杯水,还从他们碗里抢饭吃。
“谁去卫生间?”凌阳又问。
不等这几个男生答话,韩年年喜滋滋第一个举手,兴冲冲地大喊道:“我去!”转头还乐呵呵问张诗琪,“去吗琪琪宝贝?一起,我快憋不住了。”
张诗琪一脸无奈,拉着韩年年的胳膊,捂着她的嘴冲几个男生尴尬笑笑,凑到韩年年耳边嘀咕:“我陪你去,年年我陪你去。”
韩年年被她拉着走还不忘跟那群男生喊,让他们等着别走。
张诗琪觉得丢人,谁家女生上赶着跟男生一起去卫生间。“不好意思,我们先走了。”打过招呼死死捂住韩年年的嘴巴,拉拽着她往别处走。
傅玦几人特无奈,李世宇哼笑两声,饶有兴致地看着俩女生离开的背影,打趣说:“咱这位姐一点没见外啊。”
薛止啧啧嘴点头道:“她是没拿自己当女生吗?”
傅玦耸肩抿唇,漫不经心说:“她可能是没拿咱几个当男生。”
几人又闲聊了会儿才分道扬镳,去卫生间的去卫生间,回教室的回教室。
at不去卫生间,李世宇和薛止刚打完球,嫌热没穿外衣,都把衣服扔给他拿回教室。at抱着俩人的衣服,跟着同学们一前一后往教室走。
韩年年和张诗琪奔的很快,俩人跑了一脑袋的汗,嘴里叨叨着结伴上楼。
at忽然加速几步出现在她俩身边,低醇磁性的嗓音想起,轻飘问道:“啊你们知道北城现在哪里可以滑雪吗?”
“啊?”韩年年一愣,很快反应过来,长长的睫毛扑闪着,叽叽咕咕说了很多:“室外有几个滑雪场,但是现在还没下雪,那些滑雪场都是人造雪不好玩。不过倒是有几家室内滑冰场不错,城北那家我之前去过,环境不错。城南也有一家,就是有点偏远。”
at深邃的眸子沉了许多,撇开脸看向一旁,故作轻态嗓音暗哑:“室内滑冰场?”
“对啊,现在室内的也挺好玩的。”张诗琪吸了口气报了个地名,“新开的一家商场,我听班里去过的同学说环境还不错,你要去玩吗?”
“啊。”at没有正面回答。
韩年年眼睛里闪着晶花,附声问:“是啊,你怎么想起来去滑雪了?”
at淡淡道:“呃就忽然想起来的,先走了。”说完大步迈开,跨越好几层楼梯一溜烟跑了,留韩年年和张诗琪在后边慢吞吞的爬楼。
韩年年蹙着眉头,眨巴眨巴眼睛,好奇的看着张诗琪嘟囔道:“意大利不会下雪吗?”
张诗琪面露难色,摇摇头说:“好像有些城市会吧。”
“嗷。”韩年年恍然大悟,“和咱们这里一样吗?分南北吗?”
张诗琪想了想说:“对啊,应该差不多吧。”
韩年年拍了下自己的脑壳,忽然想起来什么说:“可是阿晋家里不是有一个俱乐部吗?”
“什么?”张诗琪挑了挑眉,对这个事情完全不知道。
韩年年努努嘴边走边说:“我也是听我爸讲的,阿晋他家早几年在东山那片儿修了个私人俱乐部。什么滑雪场、马场、高尔夫球场、别院、射击训练场应有尽有,据说大得要命。at不知道吗?”
张诗琪耸耸肩,漫不经心问:“你没去过吗?”
韩年年松了口气,回头耷拉着眼睛看她,“私人的欸!又不对外我贸然去了,人家不得把我踢出去。”
……
意大利下不下雪at不感兴趣,他只想北城今年的雪可以来得早一些。
张诗琪和韩年年说的地方,at回家特意上网查了。距离赵家不远,是一家新开不到一年的商场。
滑雪场是这家商场的主打,广告做得不错,在网上蛮火的。很多大学生小年轻休息日都会去这里玩玩,也有不少家长带着孩子去。
虽然室外滑雪暂时不行,但是去室内滑雪场滑雪还是很可以的。
晚上。
回到漆黑黑的房间,秦文晋没有开灯,借着对房间构造摆设的熟悉程度走向卫生间。
少女在暗黑的房间里褪下身上一层层衣服,赤脚跨进足够趟四五个人的浴缸里。清水很快淹没她的身体,秦文晋放松身体一点一点往下滑,整个人躺平在浴缸里。
白天邢浅讲出来的那些难听话就好像是被刻在了她的大脑里,嗡嗡嗡不停的在她脑子里回放,让她实在无法摆脱。
身体很快被水淹没,雪白瘦弱的身体平躺着一动不动,任由口鼻被水吞没,意识越来越涣散。
不知为何回到房间后at的心跳得很乱,他总觉得得过去找一下秦文晋。
于是就这么想着,at轻轻松松跨过阳台的水泥台,翻到秦文晋那边去。
她屋里很黑很黑,窗帘拉着密不透风,每间房都好像没人住一样。at心头一颤,有种不妙的感觉浮上心头。
阳台门没锁,at推开阳台的门轻松走了进去,试探性唤她:“andrea,andrea,你在哪里?”
他越往里走光线越差,随手打开一盏灯看了看四周都没有秦文晋的身影,他刚从楼下上来,她不可能在楼下,而且他是眼瞅着她上来的,怎么一眨眼的功夫人就没了呢?
房间很大,衣帽间是单独的一扇门,木质陈列柜里放满了少女的衣物鞋子,以及各种首饰玩具。
连衣裙、高跟鞋、礼服、旗袍、运动鞋、墨镜、耳环耳钉全是秦文晋的,很多连吊牌都没剪掉。
卧室床对面还有一个柜子,里面放满了密密麻麻的书本和照片,以及一些杂七杂八她喜欢的东西,都是她的心头好。
“andrea?”少年年轻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他的脚步很轻,一点一点往里走。
忽然,耳边传来一阵很微弱的水流声,是卫生间里的声音。
“andrea?你在里面吗?”
回答他的是静悄悄的水流声。
“andrea,我进来了?”
越往里走at的心跳得越快,少年推开卫生间的门朝着浴室走去。
卫生间很大,分干湿区,进门是洗漱的地方,左边卫生间,再走几步右边才是洗澡的地方。
洗漱和卫生间区域都没有人影,那就只剩洗澡的区域了。
“andrea?”
依旧没人回应,at深呼一口气闯了进去。眼前一片白雾弥漫,淅沥的水声和雾色的水汽从门缝边散了出去。
等看清里面情况后at平静面容下是藏也藏不住的慌乱与紧张。
少女赤身裸体,白嫩的娇躯沉在浴缸底,源源不断地水顺着浴缸边缘往外流。
at心头打颤,眸色很深,咒骂一声飞速冲了过去,“fuck!”长腿跨入浴缸,水源哗哗往外流,水温凉的可怕。
一瞬间恐惧席卷全身心。
少年健硕的长臂一把捞起身体冰凉的少女,她身上寸缕不着,雪白的小乳儿、毫无杂毛的花穴统统暴露在他眼前,at像是触电一般立马避开眼。
一眼望去没找到浴巾也没见到她的衣服,at慌里慌张将她放下,脱了身上的外衣裹在少女雪白的身上。
安静的卫生间里除了水声似乎还能听到他砰砰乱跳的心跳声。
“andrea?醒醒?能听到我讲话吗?andrea?”他拍了拍秦文晋的脸,手指试探地抚了抚她的口鼻处掐着她的人中都毫无反应,抱着她的双手都在颤抖。
目光向下少女平坦如小馒头的胸口处有几条深浅不一的伤口,最深的一条也是最长的,得有十几公分。
“andrea,andrea,醒醒。”at焦急地抱着她出来,把秦文晋放在卫生间里的沙发上,一遍又一遍叫她,嗓音里都透着慌乱与恐惧。
“andrea,醒醒好不好。”
在他反复数次的按压她的胸骨后,呛在秦文晋胸口的水吐了出来。她眼神涣散,有气无力地轻咳着,“咳咳。”
“呼——”at后背一阵凉意,松了口气,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红着眼眶,额头蹭着少女的胳膊。
死而复生的寂静。
秦文晋醒了,冷得瑟瑟发抖。睁开眼,入眸是他慌乱、紧张、恐惧各种情绪布满整张脸的表情。
他害怕什么?
秦文晋体温还是很低,声音虚弱:“我,我好冷,好冷。”
一时间at眼眶里聚满了泪水,爬了起来跌跌撞撞从衣柜里拿了条浴巾裹住她的身体,毛巾胡乱擦着她湿漉漉的身子。
过了许久秦文晋找回一丝暖意,吁吁喘气问:“你害怕我死吗?”
at垂首沉默,双臂将她搂得更紧,紧的秦文晋差点喘不过气来。他拿着毛巾仔仔细细给秦文晋擦拭,又找来吹风机给她把头发吹干。
秦文晋虚弱地眨了下眼睛,握住他的胳膊问:“你为什么哭啊?”
看到他眼泪的那一刻秦文晋内心也是震惊的,她从未觉得有人会为了自己哭。
可他真的为她流泪了。
秦文晋闭着眼睛,耳边是少年轻微的抽泣哭声。她的声音很弱,如蚊虫:“你是害怕在我吗?”
“当然没有,andrea我没有怕你。”at摸了一把眼泪,手指哆嗦着拨开她脸颊的发丝,轻柔地说:“我,我帮你,把头发吹干吧。”
秦文晋没有讲话,她害怕他会像傅玦一样害怕发疯的她。
吹风机呜呜呜地声音在房间里响着过了很久才停止。
“我去把吹风机放了。”
吹干头发at把她抱起来放在柔软的大床上,动作温柔的像是对待一件珍重的礼物。
被单下伸出一只软白的小手,秦文晋握住他的手,凉凉的,眼睛里留着委屈与可怜,“你今晚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好。”
at心头倏的软了,他没有办法拒绝如此惹人怜的秦文晋。脱了湿漉漉的衣裤,拿毛巾随意擦了擦头发,掀开床被躺了上去。
秦文晋大着胆子凑了过去,at还没反应过来,她娇嫩光洁的身躯便轻熟地缩进了他怀里。
行,这下可算是‘同床共枕’了。
at垂眸看着她乌黑的发顶,任由少女赤裸的娇躯躺在自己怀里,心头却是一阵五味杂陈。
不可否认他一直对秦文晋充满兴趣,并且不止一次梦到过她在梦里与自己做一些出格疯狂的事情,但不是现在。
他还没丧心病狂到对一个刚寻过死的女孩动手动脚。
秦文晋螓首微扬,柔情的目光注视着他。
at侧了侧身,与她对视,克制在身侧的手犹豫半秒还是搂住了少女的背。
他们彼此对对方有同样的想法,所以并不需要说太多直白的语言。
秦文晋唇边勾起一个满足的笑,随后整个人贴了上去,脸蛋埋在他砰砰跳动的胸膛,耳朵感受着他的心跳声。
过了没一会儿秦文晋睡着了,听到身边少女均匀但很微弱的呼吸声,at悬着的心逐渐落下。
他不敢想如果刚刚他没有翻墙过来找秦文晋,那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休息日,一扫前几日的阴沉,天气转晴不少。
今天有修建园林的人来,一大早赵宅就比平时热闹许多,但这并不影响少爷公主休息。
秦文晋一觉睡到自然醒,洗漱完从衣柜里选了身米色洋装穿上,阿姨已经把早餐送到房间里了,是她喜欢吃的清汤葱油细面。面条也就两筷头,量不多。
汤底是昨半夜厨师熬下的骨头汤,碗里飘着块厨师扒掉骨头,煮烂的牛肉。
菜码是西兰花和小西红柿,还有一碗红枣燕窝,两块小猪豆沙包。
吃饱饭后秦文晋透过窗户看了眼在外边忙碌的佣人,然后给林嫂发了条讯息说是让给工人们注意些热汤喝。随后慢悠悠下楼,在客厅里一时兴起练了会儿琴消磨时间。
没一会儿楼上传来一阵阵月儿低沉的大提琴声,是at在配合她的琴声。
秦文晋薄唇微勾,细白的手指飞快地在黑白琴键上游走。
原本僵硬枯燥的琴键在她手指灵活的按动下演奏出一段连续好听的琴声。
钢琴在一楼大厅,靠近窗户和楼梯,一曲结束她抬头看了眼窗外还算不错的天气。慢吞吞地走向窗边,拉开一扇玻璃门走了出去,一阵冬日独有的冷风袭来,虽然气温低,但是有太阳还算暖一些。反正家里有中央空调还是暖气,怎么着也是不冷的。
吹了会儿冷风,秦文晋打了个颤,赶紧躲回房间内,再次坐在钢琴前翻了翻手机。
一道磁性低沉的嗓音传来:“andrea。”
楼梯上,at半依着栏杆,一手插兜一手捏着几张画着什么的白纸,双眸微眯,嘴角含笑,微微俯视盯着秦文晋。
秦文晋随手将手机放在钢琴上,目光转移到at身上,脸上表情意味深长。
他穿了件黑色帽衫卫衣,裤子是黑色运动裤,松松垮垮,桃花眼漫不经心,勾人的盯着秦文晋。
半晌,at漫步走了下来,手里的谱子放在黑白琴键上,轻启薄唇:“瞧瞧。”
“什么?”秦文晋思索两秒,嘴角微勾,拿起a4白纸瞧瞧。
竟是一首曲谱。
合着他前些日子购置的大堆器械竟都是作曲用的?
前几天at买了好些大件,还有一台双排键琴,在房间里好一程子鼓捣。秦文晋还以为他搞什么研究发明呢,没想到是在弄谱曲。
五线谱上的音符在她脑袋里迅速编成一首曲子,有部分低音区应该是大提琴演奏的部分。
这曲调看样子是他自己写的。
at姿态轻松,胳膊肘搭在钢琴上,语调散漫:“试着弹弹。”
秦文晋仔仔细细瞧着曲谱,修长的天鹅颈暴露在外,衣服领口微开,随着呼吸她微圆的弧度一起一落。
不过半分钟她熟悉了曲子,将谱子摆好,手指随机按动几个音符,找了找感觉,然后流畅的弹出了前半部分。
他写的不算难,但很考验钢琴技术。
秦文晋只弹了一半,琴声戛然而止,目光盯着谱子仔细琢磨,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at眼底闪过一道暗光,“怎么了?”
“怪怪的。”秦文晋越琢磨越不对,手指反复把这八个小节来回弹。总感觉弹到这个小节,前后链接不上。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懵懵道:“你不觉得很突兀吗?”
at露出一副等待多时的表情,拿出一支笔递到她眼前,懒散开口:“给你。”
秦文晋明白他的意思,拿起笔改了几个地方,加了一些技巧。
经过秦文晋的更改,曲子整体连贯流畅许多,她弹得顺畅许多。
at慵懒地靠着钢琴,嘴角勾起一模意味深长的弧度。骨节分明的手指转着笔玩,手背上青筋略微浮起。
更改完秦文晋特别满意,弹琴的时候忍不住抬头看着他笑,似乎在说;你看我多棒。
琴声再次停止,at嘴角笑意愈发深刻,桃花眼里满是魅惑之色,“要不要跟我四手联弹?”
“好啊。”秦文晋抬头对上那双深邃的眼睛,心脏瞬间跳漏半拍,耳朵微红。
at坐在左边,负责低音区弹奏。秦文晋在高音区弹奏,二人第一次合奏,但感觉像是合奏过许多次,配合很默契。
给客厅和阳台放的盆栽、花束也到了,堆了很多在院子里。林嫂让秦文晋喝at先给自己选了几盆,然后安排人一盆一盆端到每间房里放着,再把旧的枯萎的端下来扔掉。
at对这些粉的蓝的紫的花没什么兴趣,端着杯子抿了口水,单手插在口袋里平静的目光看向秦文晋,漫不经心道:“andrea帮我选吧,我先回房间了。”
秦文晋一顿,迟疑了下应答道:“好。”
花束全部放在了阳光房里,三位花艺老师大概十点半到赵宅,清理花束就需要不少时间,没多久厨房那边也开始准备中饭了。
阳光房里光线透亮,快中午了太阳也升起来了,冬日的阳光晒在身上暖洋洋的。
清理好鲜花后秦文晋跟着一起修修剪剪插在花瓶里,给自己房间里选了一些。
插画的过程很治愈,会让人心情变得舒畅许多。插好后秦文晋把喜欢的端回自己房间,增添些许色彩和生命力。
把放在钢琴上的花束也换了,然后看着另一束亲手整理好的粉白花束,心头泛起一丝迟疑。
要不要送给他?
想着想着,秦文晋默默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发给at。
秦文晋:——好看吗?
at:——嗯。
——————给我的吗?
秦文晋:嗯。
at:——好。
得到对方的夸奖,秦文晋内心喜滋滋的,嘴角忍不住微微弯起一抹弧度。随后抱着花瓶磨磨蹭蹭走上楼,轻轻叩响at的房门。
门刚敲响就从里面被打开了,秦文晋刚亮堂的眼前一片昏影。at迅速拿过她手里的花瓶放在边上的桌子上,拦腰将少女抱进怀中,顺道将门锁上。
秦文晋抓着他领口的手一松,对着少年嫣然一笑,娇嗔道:“不怕被人发现啊?”
at唇角似笑非笑,“门锁了。”嗓音有些漫不经心。
四目相对间有一种若隐若现的暧昧,流窜起来。
at结实的手臂直接将秦文晋拦腰抱起,落座在柔软的沙发上,手指捏着她柔软顺滑的长发来回摩挲。
秦文晋身上带着淡淡的花香,因为靠的近,气味飘进at的鼻腔。
味道很淡,不浓烈。
“下午什么安排?”at深邃的桃花眼微微眯起,手指捏着她的发丝,低头仔细瞧着怀中柔软的少女。
秦文晋的眸中含着几分笑意,嘴角弧度有点玩世不恭。小脑袋摇摇晃晃,精巧的小手沿着少年棱角分明的脸部线条游走,“园林师傅要给后山栽果树,打算去看看小动物。林嫂早上说草莓棚里的草莓熟了,想吃。”
at眸色暗了暗,“我陪你一起。”
“嗯。”
吃完饭果树也运来了,全部栽到后山的果林里。
林嫂淡淡笑着说:“家里的水果品种越来越多了,等到明年开春就会焕然一新。”
林嫂看了眼表,又到了秦文晋该吃药的时间了。
看着她吃完药,秦文晋还不想去休息,柔柔的声音说:“林嫂,我去动物园,顺道摘点草莓。”
“好,我安排人。”
“嗯。”
“出去散散步、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也挺好的。”林嫂瞄了眼外边的太阳,从衣架上拿了顶遮阳帽递给她。
秦文晋有些犹豫,“冬天不用了吧?”
“戴上吧。”
虽是冬日,但紫外线还是强的。
“好。”秦文晋也不拒绝了,戴上悄悄走去后园。
天冷了动物们也都转移到室内了,棚里扑面而来一股动物的味道。
有点腥臭,但好在工人们收拾的勤,环境也算干净,不至于让她反胃。
秦文晋进门刚好遇到负责收拾动物园里卫生的人,她淡淡着开口:“王叔。”
被叫的人乐呵呵眯着眼看着她,“文晋来了啊。”
“嗯。我来看看它们。”
王叔说:“羊驼还没喂呢,胡萝卜洗干净切好了,你去拿。”
“好。”
赵家有请专人伺候秦文晋的这些小动物们的衣食住行。
秦文晋不常来,但基本上休息日有空了她就会四处转转。来找这些小动物们聊天,给他们喂饭。
她拿了胡萝卜走向羊驼面前,故意逗了逗羊驼。毛茸茸白嫩嫩的羊驼哼嗤一声,似乎在发泄不满,但它也没真的敢朝着秦文晋喷口水。
秦文晋笑着把胡萝卜放在它嘴前,羊驼吧唧吧唧嘴,开心吃下。
这只羊驼是三年前赵琛买来送给秦文晋的玩具,这几年养大了不少。羊驼被王叔收拾的很干净,白白卷卷的毛很可爱。秦文晋越看越喜欢,忍不住拿出手机给它拍了几张照片。
忽然,眼前一阵眩晕感袭来,秦文晋手里的胡萝卜却掉落在地,不适感很快消失。
她表情呆滞地看着空荡荡的左手,眼前一阵模糊。
明明刚才她没有想要松手,可是为什么她拿不住东西了呢。
秦文晋想弯腰捡东西,可好像肢体不受控制了一般。
“andrea。”
男生轻朗地声音在秦文晋耳后响起,她恍惚了一秒。
at走到她身旁,弯腰捡起她掉落在地的胡萝卜,稳稳放在她手心。
秦文晋一副不解的表情,刚才她几次想去抓地上的东西,可身体却僵硬在原地,根本不受她的控制。
at的手搭在她瘦弱的肩膀上轻轻抚了抚,柔声道:“areyouokay?”
她僵硬在原地,缓了很久很久肢体逐渐恢复过来。
秦文晋摇摇头对于刚刚肢体上的不受控制也没有多想,看着手里的胡萝卜若有所思点点头,声音喃喃道:“你怎么来了?”
at嘴角弯弯,眼眸里笑意浓烈:“见你不在房间里,就出来找你。”
少年穿了一件深咖色的呢子上衣,黑色牛仔裤,脚上是一双潮牌运动鞋,整个人看起来很朝气。
秦文晋呆愣了一秒,at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前者缓慢的回过神儿来,“啊你说什么?”
at声音很淡,“我说我来找你啊。”他慢条斯理笑着看着她,表情虔诚,手指拨开她唇角的碎发。
秦文晋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两个人静静的站了许久,直到羊驼吃完胡萝卜。
at轻咳一声开口问:“还要去喂其他小动物吗?”
秦文晋微微转头,一双呆滞的眼眸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少年。
少年长了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双眼皮很深刻,深邃清澈,眼型细挑。
这完全就是秦文晋喜欢的类型啊。
at看着她咧嘴一笑,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秦文晋如梦初醒,缓慢地点了点头,“嗯。”
少年笑嘻嘻的,似乎很开心,“我去拿胡萝卜和草,你在这等我。”他走路的步伐都带着轻快欢愉。
这是秦文晋第一次感受到在意识清醒的状态下,身体不受自己控制是一种什么滋味。
这是否代表她马上就可以如愿了呢。
她不知道。
可是
冬日午时是一天中最暖的时候,秦文晋跟着他喂了每一个小动物,蹲下身温柔地抚了抚大鹅的白毛。
at也是奇了怪了,蹙眉好奇问:“网上不是都说大鹅很凶吗?为什么它不咬你?”
大鹅居住的地方距离荷塘很近,赵家的荷塘、鱼池、假山都是相通的水脉。荷塘中有几朵结了花的碧绿荷叶零星散落在水中,荷花即将落败,倒显得有些蔫儿了。
秦文晋呼了口气,语气轻飘没力量,“它是我的呀,怎么会咬我。”它要是敢咬秦文晋,那它早就成了碟中烤鹅了。
那大鹅好像通人性一样,索性乖顺地蹲在秦文晋脚边,等着小主人宠幸自己。
at犹豫片刻还是问出口,“你明天有事吗?”
秦文晋低头把玩大鹅,脱口而出:“看书。”
她没办法像正常人一样吃吃喝喝到处逛到处玩,每天清醒地活着就已经花费了她全部的精力体力了。
所以像去奔跑、去疯玩、去尝试所有新鲜事物,这种事情她是根本做不了了。
她的时间都用来看书了,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了。只需要动动手、眼睛和脑子就可以了,不需要花费太多体力。
at脸上一阵失落,但他还是不死心,又问:“明天要不要同我一起出去玩?”
“啊?”
秦文晋恍然大悟,松开大鹅,略有些惊讶地看着他,平静地语气说:“约我?”
在她的注视下,at的耳朵微微泛红,声音带了点羞涩:“嗯。”
秦文晋快速平复内心的震撼,低声问:“去哪里?”
at心里一笑,嘴角也弯了弯,他报出一个地址。
秦文晋缓慢起身,脑袋里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at急忙扶住她。
秦文晋半倚着他,身体在原地稳了几秒,眼前发晕的感受消散后,微微转头笑着看着他说:“好啊。”
at也笑了。
他刚还害怕秦文晋会找借口拒绝掉,毕竟她是个休息日都不怎么出门的人。
女佣忽然现身打破这刚转好的氛围,“秦小姐,草莓园收拾好了,您可以过去摘草莓了。”
秦文晋笑着应下,“好。”
女佣当即怀疑自己是不是瞎眼了,秦文晋居然会笑。
“我扶着你。”at扶着她的胳膊跨过池塘上的石子路,“小心脚下喔。”
“嗯。”
这一次秦文晋并没有对他的触碰做出任何下意识的举动。
at和秦文晋洗了手,拉开一点距离一前一后慢悠悠走着。
草莓棚里的杂草已经被收拾干净了,at拿了个小筐子跟着她沿着狭窄地土路往里走。
草莓很新鲜,大颗鲜红饱满,没有喷洒任何农药,闻一闻都能嗅到香甜气味。
她很喜欢吃草莓,要不是还没洗她真想尝两颗。
摘了满满一篮两人才往回走,水果拿给阿姨去清洗。然后就到了秦文晋回房间放松休息补精力的时间了。
傍晚的饭桌上秦文晋一脸淡定向林嫂转达了自己明天要出门的意思。
林嫂虽然意外,但还是答应了。
头天夜晚,秦文晋很看重明日的约会,提前吩咐阿姨准备洗漱泡澡的东西。
吃完饭她端着一杯泡好的红枣水去地下室的影音房追剧,休息片刻刷了刷手机,林嫂说浴室准备好了,她结束观影上楼去泡澡了。
浴缸里放满热水,佣人阿姨提前撒满了新鲜采摘的花瓣。架子上还摆了一碟水果和下午采摘的草莓,以及一小束收拾整齐的粉白花朵。
防止她泡太久饿了晕倒。
泡澡期间秦文晋给自己找了部欧美电影看,差不多泡了快一个小时她才起来冲澡。
结束后穿了件厚点的睡衣,自行吹干头发。
躺在床上秦文晋忽然想起什么,拿出手机给at发了条讯息,问他明早几点出发。
光线昏暗的房间内at高挺的鼻梁上戴着一副银丝边眼睛,他还在忙自己的事情。
电脑屏幕的光照在他脸上,使得暗夜里他的眸光越发深邃。手机静音了,屏幕亮的那一瞬at深邃的眸子看到讯息发送人是andrea。
秦文晋问他明天几点出来,这是不是说明她挺期待这次约会的?
at眼底闪过一丝喜悦,拿起手机叭叭给她回复了一句:不急,你睡醒再走都能来及。
他没指望秦文晋能起的很早,反正都是出去玩,不如等她睡个够,自然醒起来再出发。
得了回复秦文晋笑嘻嘻回了句;好。
这才关了手机和灯,去找周公,进入睡眠状态。
at这边,他的电脑一边处理意大利的事情,一边跟他之前的朋友通讯。
对方瞧见他脸上的表情变化,暗暗窃喜,打趣道:“ragazzaaica?”女朋友?
at微微低头,嘴角浮现出一抹羞涩的笑。
对方微微眯了眯眸,“ai?”你爱她?
at嘴角微扬,眼神慵懒,调整了下坐姿回答道:“si。”
对方恍然大悟,一副我懂的表情。“oh,alloradevovederlo。”哦,那我可得见见呀。
窗外一片漆黑,天空中没有星星,一轮弯月躲在密密麻麻的乌云后。at眼眸闪烁了下,“sec,e,unapossibilita,,riportero,sicuranteiro”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把她带回来。
翌日,秦文晋果然睡了个自然醒,一睁眼已经十点多了。很显然早早出门已经不现实了。
打开手机是at发给她的讯息,他说吃过午饭再出发。
然后林嫂给她发来今日菜谱。
午饭吃杂粮米饭,配菜很丰富,有小酥肉、大闸蟹、粉丝丸子汤、蒜蓉白菜、一虾两吃、蒜苔炒肉、西芹炒木耳、油麦菜,营养均衡。
饮料是厨师一大早起来熬制的古法桂花、山楂、玫瑰、桑葚、陈皮、甘草、薄荷冰糖乌梅汤,香甜可口。
吃饭时候秦文晋连着喝了两大杯,林嫂怕她一顿喝腻了反胃,就没给她第三杯,想着过几天想喝还可以煮。
吃饱饭后二人回房间换了身衣服才下来。
要出门了,秦文晋穿了件厚实的羽绒服外套,生怕把自己冻着。
出发前林嫂给她戴上针织棉帽和手套还有口罩,只露出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睛。
“啊,一定要这样吗?”秦文晋嘴角一瘪,水汪汪的大眼睛楚楚可怜,眼巴巴地看着林嫂。
林嫂熟知这是秦文晋擅用的诡计,才不会被她这点装可怜的劲儿迷惑。戳了下她的额头,声音绷紧严肃说:“现在冬天了外边冷得很,裹严实点,到了室内热了你再脱掉。”
她这身子骨就是着了半点风寒都能要了她的命。
at穿了身黑色牛角扣大衣,内搭一件黑色圆领卫衣,下半身是一条黑色加绒的牛仔裤,脚上是一双马丁靴。
一身打扮衬得他身上少年感极强。
人悠哉游哉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就看到客厅里站着一只,穿着红色衣服被林嫂包裹成了熊的秦文晋。
她这会儿换了一身厚一点的衣服,上身是黑色打底毛衣加一件中款的红色工装羽绒服,下身是一条比较厚的打底裤外加一条黑色加绒直筒裤,脚上是一双没穿过几次的运动鞋。
头上被迫戴着一顶黑色针织帽,头发披散着藏在帽子和衣服里,手上还带着一双挂线的棉手套。
打扮简单,但又不失美感,还略微有点可爱。
at刚笑出声,秦文晋转头,一双幽怨眸子直勾勾瞄准他、眼神略带胁迫之意,似乎在说你再笑就完犊子了。
林嫂又拿了围巾要给秦文晋戴上,秦文晋眼疾脚快躲开了。她躲在at身后,揪着他腰侧的衣摆,俏皮地眨巴眨巴眼睛,嘴里嘀咕着:“林嫂,我衣服都裹严实了,还戴了帽子。围巾,你给他带吧。”
at骨节分明的手背在身后,轻轻捏了捏少女的下颚,像逗狗一样逗弄她。
秦文晋瞄上穿衣单薄的at,嘀嘀咕咕说:“他穿的多少呀。林嫂你看他脖子和脑袋都光秃秃的,你给他戴围巾吧!”
林嫂宠溺一笑,这一看也是,at穿的确实比她少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