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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强光!

既炫目又刺眼,彷佛一辈子所能见到的一切光源同时集中在面前,即使闭上双眼,异常耀眼的光芒依旧透过薄薄的眼皮冲击着视网膜。不管面朝哪个方向,那个可怕的光始终围绕着、折磨着自己,令人几近崩溃。

痛苦!

就像在挤过极为狭窄的隧道,彷佛全身的骨头和筋r0u都要被拆散,有些熟悉却又陌生至极。这极端的痛楚,甚至蔓延到全身上下的每个细胞,皮肤如有千根针正反覆戳刺,身躯几近化作无穷碎片,令人忍不住嚎叫出声。

以上的情况到底持续了多久,一秒钟?一分钟?一个钟头?凯尔无法判断,只知道这一切出现得突然又消失得突然,紧接着…则是坠地的冲击!

重物落地的声响,伴随着右肩一阵剧烈痛楚,口中不禁吐出了一声哀号。过了许久,凯尔浑身冒着烟且止不住地发抖,好不容易才站起身来。全身ch11u0的他因刚刚的坠落,直至现在仍眼冒着金星,脑袋也痛得要命。当他摇摇晃晃,试着抓回平衡感的同时,另一种难受的感觉自脚底窜起,如电流般迅速穿过脊髓直达头顶,令他不由得打了个哆嗦。这是「寒冷」,没错,冰冷刺骨的寒风在凯尔身边打转,让一丝不挂的他更加止不住地全身颤抖。

「好冷…」凯尔左顾右盼,发现自己身处一条肮脏的小巷弄。

漆黑的天空让他知道现在是夜晚,寒冷的空气则让他判断时节已近冬天。四周充斥着的恶臭,连cha0sh的地面都黏答答的,但近处却飘来一gu焦味。循着这味道,凯尔抬起头来,发现头顶上约五公尺处,巷弄两侧的墙面各有个呈现碗形的窟窿,圆弧的边缘还泛着红se的火光。正当他凝视这幕,些许火星伴随着融化了的砖块从上头滴落了下来,不偏不倚掉在脚前,发出了啪答的一声。

看起来不久前,有个球状物出现在那两个洞之间的位置,并挟带着极高的温度,瞬间吞噬了周遭触及的一切。凯尔马上就明白这是怎麽一回事,他刚刚就是从那个位置掉下来的,好在那两栋楼房看似无人居住,不然那窟窿几乎穿透了墙面,肯定会引起一阵sao动。

他左顾右盼,四周似乎一个人也没有,这是好事,所以现在得ga0清楚自己是身在何处?更重要的是,在「何时」?

依照先前无数反覆的实验结果,每一次实验对象出现的位置都不尽相同,这或许是该技术须改进的方向,但也可能是人类无法完全掌控宇宙运行的一个明证。但话说回来,尽管每次抵达的位置都不一样,但肯定都是在出发点方圆五公里以内,所以凯尔也在行前去过这些区域,将地理位置紧紧记在脑海里。而这也令他如今如此地困惑,因为自己从未来过这个地方,大学周遭并没有像这样的巷弄。

是漏掉了吗?或者说…?凯尔摇摇头,试图甩掉这gu违和感,阻止自己继续胡思乱想下去。大学研究室的各位此时应该都已经接收到了读数,照理很快就会赶来接他,在这之前…

他扫视眼前的一切,没多久就在一个约半个人高的垃圾箱旁发现了一大捆废弃不要的报纸。

「就先拿这些应急吧。」

他随手ch0u出好几张,将其围在腰间遮住重要部位,也给赤身0t的自己提供了些许温暖。在此同时,他的目光瞥向上头标注的日期,原只是不经意的一瞄,却令手边所有动作尬然停止,整个人彷佛被扔进一桶冰水,寒意直窜背脊。

经过沉默无声的数秒钟,几乎是反s动作,凯尔一把扔掉手上的报纸,一个箭步冲向别的报纸堆,一张又一张,在里头拼命翻找。他这动作不为了别的,就为了要否定刚刚所见,试图寻找足以推翻那「可能的事实」的证据。一分多钟後,他双脚一软,整个人跌坐在被弄得零乱不堪的报纸上头。

「…怎麽会?」凯尔目光呆滞,口中不断喃喃自语。

不管是哪张都一样,月份和日期或有不同,但最重要的年份就只有那个数字。

一阵冷风吹过,将一张报纸带离他的脚边,在空中一路飞了好几公尺才又降至地面,尽管街灯昏暗又不停闪烁,但依旧可清楚看到上头的日期:

19841026

纽约,曼哈顿岛。

昔日的繁华的大都会与商业枢纽,如今就和世界各地曾经的大城市般,只剩下一栋栋残破且爬满植物的高楼,以及那个位於正中央,原本曾是中央公园位置的巨大坑洞。真要问那是什麽,许多人会回答,那是审判日的遗迹,是核弹曾在这里爆炸,瞬间杀si了上百万人的证据。

凯尔从远处了望这座早已si去都市,盯着那一栋栋摇摇yu坠,如同墓碑般的楼房,心中百感交集。在这城市的许多角落,甚至是周围的海底,至今仍有许多遗骨无法被安葬,彷佛持续地不断呓语,无声地叹息着。在这之外,有多少颅骨在hk坦克的履带下灰飞烟灭?又有多少幸存者被之後出现的机械杀手给残杀殆尽?然而时至今日,天网却成为乌托邦的代名词,人类反抗军则变成了阻挠和平的麻烦制造者,何等讽刺…

地面的残雪已经不多,但一行人依旧拖着雪橇,不同的是,他们从原先的四人增加成了五人。亚历山大史东位於队伍中段,双手被牢牢绑住,由前头的凯尔以一条绳子牵着,像是过去的狱卒拉着囚犯般一路前行。由於两人的步伐常常不一致,令走在後头的史东不时跌跌撞撞,有次还差点连同凯尔一起拖下水。

对於这个叛徒,凯尔除了厌恶之外还是厌恶,那双以被麻绳束缚住的手在他眼中早已沾满鲜血,wuhui不堪。在那之中甚至还有着丝塔她们的血,那些自己曾经拥有过,如今却再也遍寻不回的家人们。如果可以,凯尔真的很想亲自给对方一枪,而威廉斯上尉肯定也知道这点,始终不把配枪交给凯尔,尽管这一路上可能潜藏着各种威胁…

彷佛脑勺被人重击,凯尔突然清醒了过来,并察觉自己在想的事是多麽可怕!即使对方是个作恶多端的罪人,他居然认真在思考要夺走另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的x命!

到底是什麽时候开始的?又到底是为什麽?自己居然变成了这样的人?是绝望吗?失去了领袖和家人,令他成了这副模样,不仅外表丑陋,就连内心也wuhui不堪。又或者,这才是真正的自己,真正的凯尔瑞斯,只是被剥去了名为伪善的表皮…

「喂!」

後头粗哑的人声打断了他的思cha0,凯尔随即回过头,同时带着满溢的鄙夷目光。

「还没到吗?我们已经走了一整天了耶!」史东脸上挂着不耐,嘴角也不断ch0u动。「该不会,你连我们要上哪去都不知道吧?」

「他是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抢在凯尔之前,领在队伍最前端的贝蕾儿头也不回地说道。「我们,以及瑞斯的目的地是现今的指挥中心,至於你,恐怕得在牢房里待上好一阵子。」

说到这里,她终於转过身来,脸上挂着诡异的表情:「相信我,现在这个时期,咱们的监牢可没像以前那麽舒适。」

对於这席话,史东就只是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随即将头撇向别的方向。这个狡猾如蛇的男子到底在想些什麽,凯尔自然无从得知,但肯定不是些好事。打从一开始,他就从未相信这家伙所说的每字每句,贝蕾儿还有那两名士兵肯定也一样,大家都压根儿不信他所谓「康纳还活着」的说词。

但…既然这样,为何自己心中仍有着那样的一丝犹豫?那个邪恶的辞汇不断出现在他的脑中…「假如」呢?

「嘿!」贝蕾儿的声音将凯尔再一次拉回现实。「你还好吧?」

对於这问题,他就只是点点头,顺手用力扯了一下手中的绳子,可以听见後头的史东马上吐出一声咒骂。

「别再想东想西,我们快到会合点了。」贝蕾儿指了指前方不远处的海滩。

海滩?凯尔依旧满肚子疑问,仔细想想,他们这一路确实是朝着东北海岸线不停前进,但为什麽是海滩呢?明明沿路就有许多空旷的地方可以作为降落区…

「这个嘛,待会就知道了。」看似察觉了他的疑问,贝蕾儿面带神秘地笑了笑。

无法得到解答,凯尔只能继续默默跟上,就这样,十分钟後,一行人终於站在那片白se的沙滩上。

「所以…然後呢?」史东依旧语带不耐,还不断晃动被绑着的双手。

「然後,我们等。」贝蕾儿冷冷地看着他。「讯号已经发出去了,很快就会有人来接我们。」

「噢,然後我就得去坐牢了?」

「基本上是这样没错。」

在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当下,好不容易终於能喘口气的凯尔开始环视四周,确定这就真的只是个普通的沙滩,满是砂砾和稀疏的杂草,别说人,就连一栋建物都没有,看来存在着地下碉堡或通道的可能x可以排除了。他又抬起头并仔细聆听,过了许久仍一点声音都没有,满是积云的天空依旧静悄悄,没有任何运输机或直升机的影踪。海上也是一样,放眼可及的海平面一片空荡荡,波浪起起伏伏,就是不见一艘船。

他回过头,发现那两名士兵也放下了雪橇,正在低语交谈。雪橇上的帆布依旧,终结者仍静静地躺在下面,那两颗眼睛想必仍睁得大大的,就像当初攻击凯尔的时候一样,没有感情,没有怜悯。想到这里,一gu难受的感觉从胃里涌出,一路袭向他的食道。当初康纳被这玩意抓住的时候,是否也曾面对过同样的目光呢?他当下又在想着些什麽?是否也像自己一样,充满着愤怒和绝望…

史东的一声惊呼令凯尔回过神来,他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去,赫然发现远处的海面居然正在缓缓隆起。

「噢,看来我们的接驳车终於到了,算得真准,分秒不差。」贝蕾儿看着手表。

伴随着惊人的白浪与水花,一个巨大的东西突出水面,那是艘反抗军潜舰,距离岸边约三百公尺远。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些许人影出现在甲板上,并放下一艘橡皮艇,由一个人舞动船桨朝着岸边划来。

「所以…反抗军本部位於海外?不在美洲大陆上?」

「局势改变了,凯尔,我目前就只能告诉你这麽多。」

贝蕾儿对着逐渐靠近的小艇举起手来挥了挥,对方也挥手作为回应,凯尔这才注意到持桨的不是别人,正是许久不见的哈利。

「瑞斯,你怎麽看起来像个鬼一样?」

这是哈利上岸时看到凯尔当下的,派瑞的面容也和以前不一样了,右脸从额头至脸颊都刺上了大片的图腾。凯尔事後从他人口中得知,那是种传统标记,意在祈求好运与胜利。

「不过也好,至少两只手都还健在,不用装上钩子。」

派瑞又笑了笑,紧接着就对底下的官兵们下达潜航的指令,凯尔随即感到船身一晃,并听见远处传来引擎的声响。

「话说,威廉斯上尉呢?我不是要她归队後立即向我报告吗?」

「报告长官,她现在人应该在牢房。」哈利接话。「您应该也听说了,我们有个不速之客。」

「哦!对,亚历山大史东对吧?我记得他的官阶是少尉。」

「不再是了!现在那个叛徒就只是个阶下囚罢了…」凯尔是下意识脱口而出的,而他也马上发现自己的冒犯行径,连忙补上:「…抱歉,长官。」

「没关系,你会恨他也是理所当然。不过,恐怕你得排队了,毕竟这艘船上绝大多数的人都跟他有仇。」话锋一转,少将收起疲惫的神情。「总而言之,我们的当之要务就是要将你送去全球指挥本部,大概要两天左右的航程,在这之前你的床位分配…」

「抱歉,长官,请求发言。」

「请求照准,你是想询问这次任务的内容,没错吧?」

「是的,这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也没有任何人肯跟我解释。」凯尔语带恳求。「老实说,这两天来我始终一头雾水,为什麽要派人来找我?又为什麽要带我去本部?还有那台终结者的出现也完全不合逻辑。」

「嗯,不过听你能这样有条理地分析,心里应该也有个底了吧?」

少将盯着凯尔,昏暗的光线照在他脸上,一个瞬间,会以为那上头的刺青动了起来。「能先告诉我你的推论吗?」

「天网又在猎杀我了。」凯尔对於自己居然能平静地讲出这句话感到讶异。「这也是为什麽要去本部,就是为了要保护我。」

「嗯,大致上是这样没错。」少将点头。「我们拦截到了一份天网的全球通信,里头将你再次列为首要目标,就像当年一样。」

「当年?」

「嗯?康纳没跟你说过?将近四年前,也就是旧金山战役那时,天网的猎杀名单是将你排在第一位,甚至b康纳还前头。」

「什麽?」凯尔相当惊讶,这是他头一次听到如此的事实。「从来都没人跟我提过,康纳当初也只告诉我名单上有我的名字,为…为什麽?」

「如果你问的是天网为何那麽想抓你,答案是不知道。」少将的目光有些深沉。「至於康纳是否刻意隐瞒你,我只能说这一定有他的考量在,是我不好,不该说溜了嘴。」

凯尔一时间尚未能从震惊中恢复,他忆起过去和康纳相处的一切,以及他看似有些过度保护的行径,如今或许已经有了解答。

「他为什麽不告诉我…为什麽…」

「这份最新名单是本月初才发布的,」少将似乎刻意忽略对方仍在喃喃自语,迳自说了下去。「上头列出了两个名字,第一个就是你,第二个则是你如今听到也不会感到意外的人物。」

「…史东?亚历山大史东?」凯尔脱口而出,对方默默地点了点头。

「只有反抗军高层才知道这件事,认为可能是个幌子,再加上史东在那场战役後行踪成谜,於是就只将你列为首要的搜寻目标。」

「所以贝蕾儿并不知道她一次完成了两件任务?」

凯尔回过头,发现哈利也露出第一次听闻的神情:「别看我,我什麽都不知道。」

「她只知道自己奉命要带你回来,仅此而已。」少将间接回答了他。「但我相信凭着她的智慧,应该早猜到是怎麽一回事,也确实完成了任务…噢,不对,要到抵达了本部才能算是真正完成。」

「所以她是跟着那台终结者找到我的?」

「这个你恐怕得问她本人,我只能透露反抗军有足够的情资显示你人就在那座城市。」说到这里,派瑞长叹一口气。「不过,终结者的出现也确实是早就预料到的,对於那台机器,我们有别的计画,虽说我个人并不赞同那麽做…」

「什麽样的计画?」

「总之,抵达前你先去休息吧。」

装作没听见,这位长官有些吃力地走至舰长的座位,搁好拐杖後背对着他们坐了下来。「哈利,带瑞斯去床位,别忘了给他把刮胡刀,那副尊容得好好修一修,不然到时候就连老朋友也认不出来。」

「老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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