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面具

挺鼻若峰，薄唇桃眼，萧萧肃肃，爽朗清举——

除玄拓之外，这是雩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到这么好看的男人。

精而繁杂的镂刻面具遮掩了大张半脸，浓密的长睫毛掩映着面间细长略勾的桃花眼，在迟午微偏的阳光下扑闪出一片细碎的阴影，轻勾的薄唇此刻泛出略微的莓红，如春日轻潮的山野中，缀绿新叶下微掩浅遮的鲜红莓果，惹人忍不住伸手采撷。

身姿卓越挺拔，直比雩岑刚好高出一个头去，身着深青长袍上繁复缕金的云纹和深色暗绣的山海无处不彰显男人的与众不凡，端是不看脸虚虚往那一站，便是自成一方境界的人物。

真真是一个风神俊朗公子哥啊——

雩岑愣愣地看着男人思破了头，却想不出任何更美好的形容词了。

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

雩岑兴许此刻才知，原来有一些人可以好看到不见脸便知其举世无双。

…………

行至雩岑身后的濯黎在武试落幕之后便将一旁颇为扰人的暮汜打发了走，又端端陪着等了小半个时辰，考官便才敲响了铜锣，一切尘埃落地。

饶是精设此局的濯黎也随着结束的锣声在心里长处了一口气。

本以为这场为雩岑量身定做的职招早已前后打点妥当，却不想冒出了卫桀这个巨大的不定因素，两人招行险恶，在一旁观战的濯黎也深深在心里为雩岑捏了一把汗，竟比自己十万年前独身单抵魔族三千精兵时还要紧张。

这大概就是关心则乱吧。

所以濯黎出借神兵青矢之后还是忍不住偷偷帮了她一把——

虽然他十分看不上卫桀这种参杂怒火仇恨、毫无逻辑的枪法，却抵不过对方手持的毕竟也是上古赫赫有名的神兵。

倘若真立于可能随时丧命的沙场之上，多余的情绪只会给敌人更多杀掉你的可乘之机。

所以狠心在她初入昆仑时不加反应、在她挨打时不施援手、在她难过时不予安慰，因为他和西王母似乎都知道雩岑不可能一辈子怀着对清微府的希冀生活下去——所以他隐忍着没有阻止西王母对她看似放任实则培养、逼迫她形成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野兽意识。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