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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映微惊愕于太皇太后的聪明,微微一愣后索性开门见山道:“当真是什么事儿都瞒不过您老人家的眼睛,嫔妾今日过来,是想要请您给嫔妾做主。”

说着,她便将今日听到的那些流言蜚语道了出来。

当然,她并非是个蠢笨的,没有说是钮祜禄皇后不愿多管此事,而是说见钮祜禄皇后近来身子不好,所以斗胆想请太皇太后做主,还她一个公道。

到了最后,她更是道:“嫔妾知道,这等事儿可大可小,落在有些人眼里兴许会觉得嫔妾小题大做,可嫔妾却觉得女子名节为重,嫔妾就算不为自己想想,也得为赫舍里一族想想,也得替玛礼善所属的马佳一族想想,更得替皇上的名声着想!”

“你这话说的倒是没错。”太皇太后点点头:“哀家想着皇上也不愿无缘无故扣一顶绿帽子在头上。”

太皇太后当即就吩咐下去彻查此事,更是将这事儿交给了苏麻喇嬷,可见她老人家对此事的重视。

太皇太后邀映微看了看她暖房里开的正好的几株花儿,更是留她下来吃了一碗元宵才放她离开。

谁知道云映微前脚刚走,后脚皇上就过来了。

今日虽是元宵节,可因云南战事吃紧,皇上放话此等佳节也不必大办,但他还是过来陪着太皇太后吃碗元宵。

太皇太后将方才映微前来一事说给皇上听了,私下更道:“……别看噶布喇这人没什么建树,养出来的两个姑娘倒是不错,孝诚仁皇后持重大方,映微也是个好的。”

皇上尝了两口元宵就没有再用,笑着道:“您倒是有意思,映微前来与您告状,您却说她是个好的,从前您不是不喜欢妃嫔们因为芝麻绿豆大点小事来找您评理吗?这事儿要是叫旁人知道,肯定会说您偏心的。”

“哀家这可不是偏心,是替皇上料理后宫了。”太皇太后看破不说破,继续道:“这个映微也是个聪明的,知道旁人靠不住,索性来找哀家做主。”

“凡事有一就有二,她这次若乖乖吃瘪,那下一次,下下次了?难不成次次都从吃闷亏?这一点,她比孝诚仁皇后要强,要想别人不欺负你,就得自个儿先立起来。”

“至于旁的妃嫔,先前又不是没人到哀家跟前贼喊捉贼的?这个映微,是个质朴聪明,哀家觉得她不错。”

皇上也跟着笑起来,笑容中露出与有荣焉来。

其实太皇太后并没有将话说的太明白,她老人家一贯疼惜下头的妃嫔们,她是年幼时就从科尔沁草原跋山涉水去盛京,小小年纪就成了妃嫔,其中苦楚,没谁比她更清楚,自然也愿意多照拂那些可怜的女人。

而映微似在心里将她当成了玛嬷一般,遇到了委屈事儿来找她,她要是不管不问,那说的过去吗?

皇上听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夸了映微几句,心里觉得好笑,等着公务一忙完则去了钟粹宫西偏殿,张口就是:“……听说你今日去老祖宗跟前告状了?”

得了太皇太后准话的映微也没继续担心白日里的事儿,毕竟太皇太后一出手,她也没什么可担心的,谁知道前脚刚吩咐内膳房送些干拌元宵前来尝尝,后脚皇上就来了。

她懵懵懂懂点头,有点摸不准皇上的意思:“回皇上的话,的确是有这事儿,不过嫔妾可不是与太皇太后告状的,而是请太皇太后还嫔妾一个公道,请太皇太后给嫔妾做主。”

“这不是一个意思吗?”皇上接过宫女奉上来的茶水,喝了一口道:“不过你怎么想着去找太皇太后?怎么没想着找朕给你做主?”

言语之中,倒有些吃醋的意味。

映微猜到皇上并无怪罪之意,胆子也大了些:“因为后宫这些琐事去叨扰您,嫔妾可没这个胆子……况且又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些闲言碎语罢了,不敢污了您的耳朵。”

“这还是不是大事儿?朕可是听老祖宗说了,说你气愤得很,连‘姑娘家的名节大过天’之类的话都说了出来。”皇上笑看着她,眼神里带着几分戏谑之意:“你也别当朕什么都不知道,虽说流言蜚语恼人,但无风不起浪,无缘无故的,旁人怎会议论你与玛礼善曾定过亲?”

若此事换成别人,皇上并不会如此介怀,偏偏玛礼善这人他印象极深。

出生名门,容貌出众,身材出挑,能文能武,虽只在他身边任二等侍卫,可他却印象极深。

映微笑了起来:“怎么,您这是不高兴了?”

“在您跟前,嫔妾不敢半分欺瞒,嫔妾阿玛与玛礼善玛法图海大人有几分交情,所以嫔妾从小就经常出入他们家府上,他们家老福晋一直很喜欢嫔妾,开玩笑说他与嫔妾登对之类的话。”

“可不管是嫔妾家眷也好,还是马佳府上的长辈也好,都是有分寸的,不敢在选秀之前私自定下嫔妾的亲事。”

但她的阿玛噶布喇曾醉酒之后曾与云姨娘透过话,说等着她落选之后两家的亲事就能敲定。

这是两家长辈暗中商议好的。

可无凭无据,有些话不能认,一旦认下那是会出人命的。

皇上扫了她一眼:“如此说来,你从小便与玛礼善青梅竹马?”

映微解释道:“青梅竹马这几个字不敢当,不过是略有几分熟识罢了。”

她觉得皇上这是吃醋了,虽然不知道皇上吃的是哪门子醋,在她看来,可能这是皇上的占有欲,不喜欢自己的女人与别的男人太过亲近,忙岔开话题:“皇上可要尝尝干拌元宵?嫔妾记得您向来不爱吃太甜的,所以专程叫内膳房做的干拌元宵,用的黄豆粉,芝麻粉拌的,吃起来没煮元宵那么腻味。”

她很少有这般殷勤的时候。

皇上自然给她面子,略用了几个元宵直说好。

其实连皇上都没想过自己居然吃醋了?

他坐拥后宫佳丽无数,也知道这些女子不可能所有心思都放在他一个人身上,可一想到映微与玛礼善站在一起宛如一对壁人,两人小时候一起游山玩水,一起谈诗论画,心里就有点不是个滋味。

可皇上到底不是那等初出茅庐的年轻小子,很快就将这点心思按了下去。

谁知没过几日,等着皇上见到当值的玛礼善时,这不舒服的感觉又冒了出来,索性差人将玛礼善叫进御书房问话。

能在皇上跟前伺候的皆不是寻常之辈,便是二等侍卫也是如此,玛礼善在皇上跟前伺候两三年,还从未得皇上青睐过,悬着一颗心走进来请安。

皇上瞧他身形比从前当到自己跟前当差时更出众,一张脸虽紧绷着,却是俊朗得很,别说放在一干侍卫中出类拔萃,就算在整个京城那都是佼佼者。

皇上摆手道:“不必拘束,今日你玛法图海没有上朝,说是病了,朕不过问问你他的身子如何了。”

玛礼善并不敢掉以轻心,斟酌道:“回皇上的话,玛法年纪大了,昨夜吹了凉风染上风寒,这才告假并未上朝,还请皇上放心,昨夜太医已前去家中替玛法诊脉,说是喝药,将养半月就能痊愈。”

“如此便好,朕就放心了。”皇上微微颔首,道:“朕先前听你玛法说过你上头有个兄长刚成亲不久,你了,你可成亲了?”

玛礼善恭敬回话:“回皇上的话,臣尚未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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