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
姑臧,便是地处西北。
闻及此,乔时怜忆及苏涿光的生母亡故之由。
东西北风三暗卫曾同她说?,将军府最大的禁忌就是提及苏夫人,每每提及,少?不了苏家父子二人冷战多日,连带府内上下都不得安宁。
乔时怜瞄了眼?跟前的苏涿光,深红影帐下,那冷峻如琢的棱骨被?烛火置下浓重暗色。她想,若不是少?时那场变故,兴许眼?前人便不是这般疏淡似冰,不易相与的模样??
七岁,她还正处无忧之年。整日想着的,是爹爹上朝回府时会给自己带什么糖,又或是娘亲教自己梳了什么好看?发髻,还有?哥哥会讲什么稀奇故事同她听。
苏涿光却是在兵戈不休的黄沙里,目睹生母被?自己的生父杀死。
她不由得心疼起他?来。
想到此处,她稍蹭起身,抱住坐在榻边的苏涿光,双臂环过他?的腰身,转移着话题,“我们…还亲吗?”
虽是隔着一层里衣,她仍能?切实感受到他?劲瘦的腰,不难想象,这其中藏着能?驭使野风驰骋八方的雄武之力。
她扬起脸,正与他?深邃眼?眸对视。
今夜毕竟是大婚之夜,抛去她本想安慰于他?,她也知圆房一事是必行的。即便她对那模糊而未知之事心怀忐忑,但她亦反复劝说?着自己,试图迈过这道坎。
苏涿光本是被?敲门声?打断冷静了几分,但当下乔时怜再度抱了上来,温软贴怀,那细藕似的臂还紧紧环着他?的腰。纵使他?能?察觉,她微微发颤的身暴露着她的紧张,她略有?闪躲的目光彰显着她的不安。
明明有?些害怕圆房,还偏要勉强。
苏涿光暗叹着气?,回身捧起她的面颊,低头吻住她的唇。
唇畔相接的一瞬,乔时怜屏住了呼吸。她甚至能?感受到他?的温温鼻息轻扫过她的面,而唇间亦渐而灼热,在她的唇珠被?他?缓缓舔舐的刹那,她只觉灵台一白,几近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她从前看?话本,里面不鲜有?男女亲昵的桥段,关乎亲吻的,也只是浅浅带过一句,多数是在写二人情意相通之处。今此得见,她才知竟还有?如此行径,比之此前的浅尝辄止更加磨人。他?步步诱着她怯怯回应,她却在这深切窒息里渐渐失了力气?,往后倒在锦衾里。
乔时怜微眯着眼?,望着榻顶漆红绘绿,浮翠流丹,尽彰喜庆之意。她恍神才觉自己是真的嫁给苏涿光了。而耳畔唯余衣衫与锦被?摩挲的声?响与气?息交织,终是在他?挪面沿着慢慢吻过,落至那处极小红痣时,她听自己发出了别于平常的细音。
晚风容与,掠过几许微凉。乔时怜心想着他?竟是钟情于此,想来那夜在马车内他?便想这般了。随后她察觉他?对着红痣加重了吻,麻痒得让她极为难受。她无法形容这究竟是怎样?的感觉,她很想让他?停下,但启唇之时,喉间尽成断续的音。
夜色长,流星透疏水,走月逆行云。万物极缓,出奇的慢。正当她发觉他?的唇暂离,急剧跳动?的心脏得以缓解时,他?不紧不慢拨开了红痣之下。那清隽无波的面恍有?一瞬迟疑,旋即他?携着尚热的灼息逼近。须臾间,乔时怜羞耻之感乍然溢开,那感觉比之此前还要猛烈。
她下意识抬手推搡着他?,弱声?抗拒。
苏涿光当即应她所?言,起身往后退去。他?沉静地看?着她羞红欲滴的脸,未再贴近于她。
她垂着眼?不敢与他?正视,反应过来因自己的拒绝硬生生停止了这圆房将行未行时,她鼓足了勇气?,嗫声?道:“我…我们继续吧…我这次,这次一定不推你……”
默声?之中,乔时怜见他?眸中幽深更甚,却始终没动?,她以为是他?不信她所?言,又续道:“或者,或者…你把我的手绑起来也行…”
苏涿光:“……”
他?似乎没有?这方面的癖好。
眼?见苏涿光仍不语,那面上持着惯有?的疏淡无欲,乔时怜不知所?措地望着他?。难道是因为一直是他?在主动?,所?以现在应该由她来了吗?
她这般想着,抬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学着他?之前的动?作,仰起身试图吻住他?的唇。但又因没能?够着,她不偏不倚地亲在了他?喉结处。
唇碰着那硬处骨节时,乔时怜鬼使神差地伸出舌舔了舔。
他?浑身为之绷住。
乔时怜挪开脸时,见他?毫无反应,那神色亦凝然,探不出更多情绪。但她一直保持仰着身的姿势实在太过于累,她的胳膊已经开始发酸,有?些支撑不住了。
于是她再次蹭起身抱住了苏涿光,“你能?换个位置吗……我有?点累…”
苏涿光:“?”
她有?知道她自己在说?什么吗?
但见乔时怜黛眉蹙起,茫然无措地欲把自己拉扯至另处,苏涿光只好一言不发地配合着她,翻过身躺卧而下,由着她如此。
烛影处,深红帘幔摇晃。乔时怜本是对之懵懂,她似乎不知该如何做,先?前对他?说?出的提议也是无心之举,此番她只得照猫画虎,仅仅是学着他?之前的模样?俯身在他?上方,偏偏那双细长时而掠动?着。浑然未觉,二人这样?,让苏涿光有?些难耐起来。
乔时怜仍一心寻着位置。她总觉得如何坐也不安稳,那不安分的手胡乱按在他?胸前作支撑时,她亦在他?身处不断往下找合适之地。
少?顷,她忽觉自己肩膀被?他?捏住,她的动?作随之被?制住。
她不解地抬起头往他?面上看?去,只见他?眉心紧锁,颈间青筋凸起,胸口微有?起伏。
他?好像看?起来很难受。
是因为自己哪里做得不对吗?
紧接着苏涿光猛然坐起身,从乔时怜身处抽离出来,阔步往外而去。
乔时怜迷惘坐在榻处,不明发生了什么,等?了半刻也不见苏涿光回来,便只得作罢,叫来侍女沐浴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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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夫人。”
湢室里,伺候她的除了秋英,还有?苏涿光的侍女兰泽。兰泽本就生了副和煦如风的温和模样?,当下面目含笑?地望着她,亲切感亦油然而生。
乔时怜对这称呼尚不能?适应,只好腼腆地向?兰泽浅笑?示意。
候在浴盘旁的秋英满面喜色地望着她肩颈处惹眼?的红痕,“姑娘可有?身子不适?需要我为你揉揉吗?”
“确实有?些腰酸…但过会儿我想歇息了,暂且不用了。”
乔时怜阖眼?将整个身子泡在热水里,舒缓着四肢百骸。今日因大婚劳顿,又长时间挺背行礼,她觉得自己腰没断都是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