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撤诉

 

隔了一个休沐日,按理说是传受害人王孝仁上县衙陈述自己的被害经历,与蓝若紫当堂对峙,再给蓝若紫判刑的日子。然而,王孝仁一直称身t不适,不宜外出行走,需在家静养,上不了公堂。

按理说,王孝仁应该是恨透了蓝若紫的,所以才特意跑到刑场阻止放行的。若是上公堂对证,指明蓝若紫恶意伤人,虽然蓝若紫不会被处si,也不是个大快人心的报复手段,但她也会在牢中待个三年五载的,这足以毁了一个少nv的最好青春年华,而且这将是她人生中的一大耻辱,不仅是她一个人的,还有她整个家族的。

知县已派官兵上王家催过多次,王家的仆从一直推脱说主人身t尚未康复。一个月后,知县下令,要是再拖着,蓝若紫就当是无罪释放了。

——不就受个伤吗,看把你得瑟的,好像你是天皇老子,本知县要跪着求你来呈堂对峙一样。

这招果然有用,升堂当天,王孝仁果然来了,是坐在椅子上,被两个人抬着进来的。

“王孝仁,你这是何为呀?”知县看王孝仁上了堂,不下跪,反而坐在椅子上,不禁感到自己的权威受到挑衅。

王孝仁一边咳嗽一边答道:“知县大人恕罪,小人身t抱恙,咳咳咳咳咳咳……无法,咳咳咳……给大人,行礼,咳咳咳咳咳……”

知县冷眼瞥了他一眼,内心“啧”了一下,假装不在意,接着道:“带犯人蓝若紫上来!”

蓝若紫被带了上来,她相b一个月前,身形更加单薄,两眼空洞无神,走到大堂门口时,朝外层围的一圈围观群众望了一眼,看到自己想见到的人之后,转身步入大堂。

蓝若紫被强行压在地上跪下。

知县一拍惊堂木,高声道:“犯人蓝若紫,一月前恶意伤人,导致王孝仁无法下地行走,你可认罪?”

蓝若紫毫无反应。

“大胆!本官问你话呢!”知县又一拍惊堂木,差点被蓝若紫气得吐血。

“大人,咳咳咳……小人今日来,是有要事要报,咳咳咳……”王孝仁突然从座椅上起来,“扑通”一声跪下。

呵呵,刚刚还说“身t抱恙无法下跪”的呢?

“你有何事要报啊?”知县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想必,蓝姑娘一定不是故意要伤害小人的,所以,小人要撤诉,请知县大人放了蓝姑娘吧!”

知县气得想打他五十大板,奈何他说他有伤在身,不然就他推迟一个月不上公堂,见了知县不行礼,还在县衙里公然戏弄知县,那就是不小的罪了。

知县被拖了一个月,已经没有耐心去管他们这些破事了,打发走了王孝仁后就让蓝家人带蓝若紫回去了。

——这都什么事儿呀!玩儿我呢吧!

*****

“十郎,你觉得为什么王公子会突然翻供,要求释放若紫姑娘啊?”

蓝若紫被释放,蓝家一家团圆,舍济和寅十郎也没有继续待下去的理由,婉拒了蓝大伯的留饭,准备回舍济的卧禅寺,一路上,舍济再一次提起这个话题。

“我也纳闷,按理说王孝仁应该是很恨蓝若紫的,他上次行刑台时还勉强能行走,可他一连一个月都推脱说走不了路,今日也是被抬着进来的。可我见他气se却是很好,想必就是装的。可他为什么会装病一个月不上公堂?他这一个月到底在g什么?”

寅十郎一手抱x,一手轻捏自己的下巴。

舍济惊奇道:“他是在装病?”

“对啊,他一个受点皮r0u伤,骨头差点断了的人,咳嗽得这么厉害g什么?又不是得了肺痨。”寅十郎解释道。

“有道理!虽然若紫姑娘被放是件好事,可我总觉得事有蹊跷……”舍济仍旧低头苦思冥想。

“诶,对了。之前那个道士,又去哪儿作妖了?他不是说要做出一番成绩来的么?怎么一个月了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啊?”

“说不好他可能是发现自己并没有这个能力,回山重新修练去了。”舍济漫不经心地说道。

“哈哈哈哈哈,舍济小师父,没想到你平时看着老老实实的,嘴这么毒啊!”寅十郎笑得前仰后翻的。

舍济嘟了嘟嘴,“谁让他心术不正的!我才懒得对这些伪君子客气呢!”

寅十郎收住笑,静静地望着舍济。

——小师父不仅有的时候很机智勇敢,还很明辨是非,不是那种以一个人的身份来判断这个人的人,也不会对打着除魔降妖的名义而为所yu为的人善良。要是他知道我是妖,他也会看在这些天的情分上愿意继续把我当作朋友吗?

“十郎?看什么呢?”舍济把自己的脸凑到寅十郎面前,寅十郎看到眼前的大脸,吓得后退一步。

“啊,没有。我在想,之前云鹤立在众人面前丢了脸,也在知县那里失了信,结果转头就跑过来跟你认错,怎么想怎么觉得可疑。从那以后就一直没有他的任何风声,总感觉他会不会是在憋个大的出来,要对付我们。”

“嗯?”舍济一脸茫然地瞪着眼睛。

寅十郎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舍济的小表情。

“你不会以为他是真心实意跟你道歉的吧?”

舍济一惊,“难道,不是吗?”

寅十郎一脸不可思议,“你是有多……单纯啊?”

寅十郎y生生地把“蠢”字给咽了回去。

舍济不好意思地挠挠小脑袋。

寅十郎知道,舍济在山上生活十多年,没有接触过他师父以外的人,自然也就没有经历过世间的尔虞我诈,不懂这个世界是有多残酷。

——算了,小师父就一直单纯着吧,有什么事,我替他挡着不就行了!

*****

“哎哟我滴小舍济啊!你可算回来啦!哎哟~”

德清拉着舍济左看右看,好像,脸变圆了?

“我还以为你被山下的姑娘g去了魂,都不想回来了呢!唉?你怎么也在啊?”

德清这才注意到舍济身旁的寅十郎,便拉着一张脸,一脸看瘟神一样地看着寅十郎。

寅十郎当然也明白德清眼神里的不悦,看得出德清十分万分地不欢迎他来,但,那又如何呢?

寅十郎眯起眼,皮笑r0u不笑的,语气不善地打招呼道:“是啊!我又来了呢!是不是很意外啊?”

“来来来,让师父看看,哟~胖了!在山下生活还好吧?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事啊?来来来,我们一边吃饭一边说。走走走,先进大殿去,外面冷。”

德清理都不理寅十郎,一个劲儿地把舍济往大殿里面推。

舍济还不住地回头看寅十郎,寅十郎微笑着跟了上来。在舍济看不到的时候,对着德清的背影咬牙切齿。

——行啊你个老秃驴!等我成功拐走你的小徒弟了,你哭都来不及!

“喔~还发生了这样的事?”

吃饭间,舍济把这一个多月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给了德清。

“你说的那个小道士的行为,确实是让人匪夷所思啊。”

“就是啊,还冤枉若紫姑娘被妖物附身,要施法处si她呢!”舍济一想到这又愤愤不已。

“这个云鹤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仙云观的观主,云真清的弟子。他的鉴妖铃应该是货真价实的。”德清意味深长的看了寅十郎一眼。

舍济没注意到德清的举动,只顾埋头吃饭,不时地发表自己的看法。

“可是十郎说过,若紫姑娘身上并没有妖气啊!”

“嗯?你说什么?”德清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舍济,饭含在嘴里,惊得已经停止嚼动。

“啊,我说,若紫姑娘身上……”

“不不不!不是这句!”

舍济一脸茫然:不是这句那是哪句?师父真奇怪。

“你刚刚叫他什么?”德清不依不饶,不相信自己听差了。

“你说十郎吗?我叫他‘十郎’啊。”舍济继续一脸茫然。

——欧!不!

我的小徒弟怎么会跟这只可恶的虎妖关系这么好?还叫他……十郎?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杀生是罪过!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不!就过了一个多月怎么就这么亲密了?

这老虎一定是施了什么法,可怜的小舍济被他蒙骗了啊!

舍济!你快清醒过来!你被他的表象给骗了啊!!!

“师父,您还吃不吃了?”舍济无语地看着德清渐渐瞪大的眼睛。

德清扒了几口饭,口齿含糊地说:“吃,吃,你也吃,你也吃。”

舍济面se古怪地看了德清一眼:今天的师父真奇怪!

“话说回来,寅公子,”德清慈眉善目地看向寅十郎,只有寅十郎看得出德清眼神里带着的愤恨,“你说,若紫姑娘身上并没有妖气,所以没有被附身,是吗?你有什么证据吗?或者,你有什么方法让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寅十郎心里已经开始鞭尸德清,想好好发作一下处处和他作对的老秃驴。于是转头,故技重施,对舍济说:“舍济,去把碗洗一下吧。”

“可是,师父还没吃完啊。”

寅十郎把盘中的剩菜全部倒进德清的饭碗里,三下五除二地收拾了餐盘,推到舍济面前,“大师要慢慢吃,你先去吧。”

舍济觉得这样的气氛真的是有些怪,但还是顺从地去洗盘子了。

确认舍济走远后,寅十郎终于露出面目可憎的真面孔。

寅十郎站起身,很有气势地一张拍在德清面前的桌子上,把德清吓得像一只不敢瞎蹦跶的小j。

“老!秃!驴!你别太过分!难道我说你不是东西,你还要找证据来证明自己是个东西吗?还让我想方法让你相信?信不信我打到你相信为止?”

德清咽了一口饭下肚。

“行了,知道了。”德清试着推开寅十郎的胳膊,“要让舍济知道原来你是这么副面孔,你看他还会不会跟你一口一个‘十郎’‘十郎’的叫得亲热!”德清故意扭捏作态地学舍济的样子叫“十郎”。

寅十郎暗暗下定决心,总有一日,一定要把这个万恶的老秃驴给,“咔”,了。

王家最近有喜事,当家的王孝仁要成亲了。王家已经开始拉上红绸,准备迎娶新娘子。新娘子是一个染坊的nv儿,据说是这一片数一数二的美nv,与王孝仁一起,可以说是郎才nv貌,门当户对。

只是从开始布置婚房,到接近竣工,总是诸事不利。不是挂在匾额上的红绸被剪得稀巴烂,就是购买的红烛被扣押在半路上,或者就是请人写的对联上被泼上了墨汁。虽然都是些小打小闹,但还是让王家人觉得太晦气,简直命里犯太岁。而且都是大半夜被捣的乱,。

“舍济,你接下来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寅十郎咬了一口r0u包,问道。

“我也不知道,要不,回寺里?”舍济喝了一口小米粥,答道。

“舍济呀,不再多住些时日吗?”寅母不舍地挽留道。

舍济不知所措地看了寅十郎一眼。

寅十郎用大饼包了两节油条,递给舍济,对寅母道:“他还没怎么出去玩过,我先带他出去走走,看看这大好河山,旖旎风光。”

一边说,还一边宠溺地看了看舍济。舍济被他看得有些害羞,不敢抬头看寅母寅父的表情。

“你愿意吗?”

“嗯?嗯。”

舍济这才反应过来十郎在问自己愿不愿意和他一起去看风景,一抬头,对上寅十郎柔情似水的目光,像是被一波春水包裹了一样,羞得舍济边点头,边转移目光。

“好吧,留不住你们。臭小子,记得常带舍济回家来看我和你爹啊!”寅母佯装微怒道,不一会儿,又开始感伤,“哎,虽然我总是说你一天到晚无所事事的,但是你要真的离开了,还有点舍不得。”

寅十郎知道,虽然母亲心里是惦记着她的这群孩子们的,但母亲不是一个善于把自己对孩子的疼ai用言语表达出来的人,见母亲第一次说出舍不得自己这样的话,心中一阵感动。

“母亲,您不必如此,我会和舍济经常……”

“心情不好的时候都没人让我随意打骂了,还真有点舍不得。”寅母一脸忧伤道。

“我和舍济会经常……多喝热茶,多吃素菜,多多锻炼,多多睡觉,保证身t健康,长命百岁。”寅十郎把准备用来安慰母亲要说的“经常来看望你们”给咽了回去,虽然很生气,但依旧保持着微笑。

舍济捂着嘴笑了笑,把嘴里的大饼咽下去之后,对寅母说:“伯母放心,我们会经常来的。十郎b较害羞,不太善于表达。”

寅十郎瞪大眼,鼓着装满小米粥的腮帮子,无言以对。明明自己也是想要安慰母亲的,可是母亲自己破坏了那样的气氛,自己不得已才把话咽回去的,怎么就变成自己“太害羞而不善于表达”了?十郎可怜,十郎不想说话,要舍济小哥哥安慰一下心情才能好起来。

舍济看出寅十郎委屈巴巴的小眼神,也明白他的小情绪,替寅十郎夹了一个大大的r0u包,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别难过,快吃r0u包。

寅十郎看在自己的宝贝给自己夹了大r0u包的份上,吧唧着嘴,把怨念和着r0u包一起吞进肚子里去了。

“你和伯母真像,都是那种刀子嘴豆腐心的人。”舍济和寅十郎一起走出正厅,准备去屋里收拾行李时,舍济宛然一笑,道。

“你还笑!也不知道是谁说我不善于表达的!”眼看着两人就要进入屋子,寅十郎一把把舍济拉进房门,飞速关上房门,两条胳膊从舍济身后圈到舍济的x前,一条胳膊稍稍往上移,假装要勒住舍济脖子一样,“好啊你!舍济,尽然敢w蔑我!看你就是欠教训了!”

说着,腾出另一只手来,在舍济的腰上挠痒痒,把舍济逗得扭来扭去的。

“十郎,哈哈哈哈哈哈,放开我,哈哈哈哈哈哈,我投降!我投降……哈哈哈哈哈……快点啊!”

舍济一手拍了拍寅十郎禁锢着自己的胳膊,一手在空中乱挠,想要抓住寅十郎搔自己痒的手,可惜,寅十郎躲来躲去,不仅没让舍济抓住,还趁虚而入,在舍济没有防备的地方又ga0了几次“偷袭”。

“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啊?还敢命令我!”寅十郎不依不饶。

“十郎,哈哈哈哈哈,我错了,好不好?哈哈哈哈哈哈,君子动口不动手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寅十郎一顿,停止挠舍济的痒,但是勒住舍济脖子下方的手并没有撤离,反而将舍济抱得更紧,让舍济的后背贴紧自己的x膛,另一只手圈住从舍济的胳膊,从舍济的腰前绕过,环住舍济的腰身,把手扣在舍济另一边的胳膊上。

“这可是你说的。”寅十郎语气平静,声音低沉,像是一个无尽的黑洞,看不到光明,却令人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舍济没敢出声,他在心里设想过很多种情况,揣摩了十郎的意图,眼神飘忽不定,照这样的发展下去,据他对寅十郎的了解,接下来应该是……

寅十郎突然扒住舍济的肩膀,把他转向自己,和自己面对面,一只手抚上舍济的脸颊,低下头,吻上了舍济的唇。

吻了一会儿,寅十郎放开舍济,邪魅一笑,问道:“还要我‘动口’吗?”

舍济被吻得眼里充满柔波,也不回答寅十郎的挑逗的问题,只是软乎乎地把身t和脑袋靠进寅十郎的怀里。

寅十郎见自己的宝贝这么乖地任人拿捏,也不再撩拨他,双手圈住舍济,和他久久地相拥在一起。

*****

“所以,你要带我去哪里玩啊?”舍济问道。

“天大地大,何处都可以去!可以走走停停,看看沿途的风景,也可以快马加鞭,只为要去的地方。”寅十郎豪气地回答道。

舍济哑然失笑道:“我们哪来的马呀!”

寅十郎竖起拇指,指指自己后背,谜之自豪道:“我们虽然没有马,但是你有我啊!我可以驮着你,我跑得可b马快多了!”

舍济见识过寅十郎跑得有多快,只是没有亲身t验过,若有所思之后,问道:“那,你可以在没人看到的时候带我跑一段吗?”

寅十郎感觉到他那男人的虚荣心得到满足,把头仰得都快和太yan面对面了,大方道:“当然可以,不仅可以带你跑,还可以带你飞呢!”

舍济被寅十郎逗得咯咯笑,两个人的旅行,也正式开始了。

“啊啊啊啊啊啊!慢点慢点!慢点慢点慢点~”

舍济整个人趴在寅十郎的背上,紧紧抓住寅十郎x前的衣领,最后一句“慢点”被风吹得变了音调。虽然他很想大声叫出来,但他一直压着喉咙不让自己发出太大的叫喊声。

“抓紧了!ho~”

寅十郎从一个屋顶,纵身一跃,跳至相隔一丈远的屋顶上,奔跑速度不b平地上的慢。

“怎么样?快不快?是不是b马还快?”寅十郎兴奋地问道。

“呜呜呜呜呜……”

“这是什么意思?”寅十郎以为能听到自己的宝贝夸自己的,见舍济没给出回答,寅十郎回头看了舍济一眼,大惊失se。只见舍济sisi咬住自己的手腕。

寅十郎赶紧停下脚步,把舍济被自己sisi咬住的胳膊ch0u了出来,放下舍济,让他坐在屋顶上。

舍济乖乖地坐着,一脸愧疚,像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

“怎么了?怎么咬自己啊?你是小狗吗?”寅十郎一边说些轻松的话来缓和舍济的心情,一边给他检查伤口。幸好,舍济咬得不重,只是牙印有点深,一下子应该是消不掉的。

“我怕……但是叫出来的话会惊扰到人家。”

寅十郎刮了刮舍济的鼻子,笑道:“小傻瓜,你要怕就跟我说啊!跑这么快还不考虑你的心情确实是我不好,你做什么这样惩罚我呀?”

舍济不解道:“我咬的自己,怎么就是惩罚你了?我那么乖……”

寅十郎再次失笑,“是是是,你最乖。”

他凑近到舍济面前,用鼻尖蹭了蹭舍济的鼻尖,哑声道:“可是你让我心疼了。”

说着,在舍济的嘴唇上蜻蜓点水似的吻了一下。

“我们去找家店休息吧。”

寅十郎把舍济打横抱了起来,纵身跃下屋顶。

“现在还有店家开着吗?”舍济着地,问道。

“没有店的话,我们野宿?”寅十郎挑挑眉,坏笑道。

“也不是不行……”舍济轻声回答道。

一想到和十郎两个人孤男寡男的在外过夜,舍济有些小期待,又悄悄地红了脸,借助昏暗的夜se,将扑通扑通直跳的小心脏掩藏于x腔里。

寅十郎翘起右嘴角,轻笑一声,站到舍济面前,背对着他,半蹲下身。

“做什么啊?”

“上来。”

“不用了,想跟你一起走。”

舍济扯了扯寅十郎的后领,示意他起身。

“我想带你去看个东西,晚了就看不了了。”

舍济这才再次趴上寅十郎的后背,任他背着自己在无人的大街上奔跑,夜晚的风有些泠冽,吹在舍济脸上稍稍有些冷,但舍济和寅十郎x膛贴着后背,只觉得浑身灼灼燃烧,心中的小鹿终于通过身t接触,把自己的那份悸动传递给了寅十郎。

寅十郎托着舍济的大腿,让舍济夹紧自己的腰,感受着后腰与舍济隐秘处之间无意的碰撞,把自己t内蠢蠢yu动的小火苗,全部驱使于奔跑中。

*****

“就是这里了。”

舍济放眼望去,一长条的灯火星星点点,正在随波逐流,看起来十分温暖,又温馨。

“这是……?”

“河灯。”

“那是……?”

“在河里。”

“把河灯放在河里?”

“对。这一带,每月初一和十五都有人会放。”

“为什么?”

寅十郎看向舍济,“表达对逝者的怀念,和对生者的祝福。”

舍济也抬头看向寅十郎,虽然光线昏暗看不太清他的表情,但是从语气上能听出十郎这时,眼里一定是充满了柔情。

不一会儿,舍济感受到一gu热气喷在自己脸上,嘴唇被覆上一个温热而有柔软的东西,紧接着,一个更加柔软而灵活的东西伸进了自己的口中,不断地挑逗着自己的舌头,不仅如此,嘴唇也被温暖地包围,吮x1着。

舍济被放开后,微微喘着气,在草坪上和寅十郎一起坐下,两个人相偎在了一起。

等舍济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那条小河边了。

这是一个小土房,屋子不大,家具也很破旧,舍济张望四周,发现房子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十郎也不知去了何处。

——昨晚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自己只记得和十郎去小河边看河灯,然后……然后……就没了意识,自己是怎么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这时,房门被“吱啊”的一声推开了,进来的是寅十郎,寅十郎端着一碗粥,坐到了舍济身旁的床榻上,把手里的碗递给舍济,“饿坏了吧,粥给你凉过了,快喝吧。”

舍济接过粥,并没有喝,只是很疑惑地朝寅十郎眨巴眨巴眼,“这是哪里啊?”

寅十郎看了舍济一眼,想起昨夜的舍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为了给舍济一点面子,他一只手虚握成拳,抵在嘴边,遮掩住忍俊不禁的表情。然而,这一举动在舍济眼里,竟是充满恶意的嘲笑。

舍济气鼓鼓地瞪着寅十郎,不情愿地问道:“昨天到底发生什么了?”

“你啊,呵呵呵呵呵呵,你昨天,居然,呵呵呵呵呵呵……”

虽然寅十郎已经十分克制自己的笑了,怎奈,舍济昨晚……

“你快说啊!”

“昨晚和你一起看河灯的时候,你居然睡着了。你说你若是实在累得不行睡着了,倒也情有可原,问题是你一直被我背着,脚都没怎么挨过地,一路背着你狂奔的我都没喊累,你倒是先一声招呼不打地睡了。你睡觉就睡觉,还枕着我的肩膀,我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哎哟我这肩膀,被你枕的,哎,现在都在疼。”

寅十郎一手捂在肩膀上,转动了一下肩膀,可怜兮兮地眨巴眨巴眼。

舍济的脸se越发地难看,一会儿青,一会儿白,一会儿又红的。

“哪有那么夸张!”舍济没好气地说道,转而又有些歉意,道:“我给你r0ur0u。”

寅十郎见单纯善良的小舍济这就被自己骗了,变本加厉道:“算了吧,我还得去洗我的衣裳,你看到没?这里。”寅十郎把自己肩膀处的衣角扯到舍济面前指给他看,“你昨天不仅把我的肩膀枕麻了,还流了一滩的口水,怎么叫你都不醒,只好把你背到这里,找了这户人家借宿。”

舍济听了,脸稍稍红了红,在昨晚那么暧昧的气氛下,自己居然不仅能睡着,还能很失文雅地流口水,佩服佩服,啊不,惭愧惭愧。

寅十郎在舍济不好意思地低头喝粥时,眼神暗了暗。

昨晚他们热吻过后,坐在小河边的草坪上相偎着,寅十郎说了很多一直以来都藏在心里,没有告诉舍济的话,只可惜,舍济一点都没回应他,寅十郎低头一看,发现这个小师父居然靠着自己的肩膀睡着了。

寅十郎担心他在外睡着会着凉,又一次背上舍济,带他来到这里的一片农庄借宿。

“主人家在哪里,我昨晚……还没跟他们道谢呢。”舍济下床,端着碗,不知所措地站在寅十郎面前。

寅十郎一本正经道:“嗯!那是必须的。不过,我刚才在你呼呼大睡的时候已经帮他们劈完柴了!”

舍济凝视着寅十郎,果然,寅十郎脸又开始绷不住,笑了起来。

舍济不再理会寅十郎,端着碗出门去了。

“啊!小师父,你起床啦!”

跟舍济打招呼的是一个身着粗布麻衣,农家nv打扮的妇人,看样子应该是这个家的nv主人了。

“多谢施主,小僧昨夜未能向施主道谢,实属不该。”说着,舍济双手合十,朝农家nv鞠了一躬。

“嗨,这才多大的事啊!小师父,不要客气的!”

“哟!小师父,你起来啦!正好,俺刚打了一只山j,让俺媳妇儿给你煲个汤。”

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大门外传来。

说是大门,其实只是一个篱笆,包围住几个屋子,篱笆的一侧开个口子,美其名曰:大门。

“你傻啊你,小师父怎么能吃r0u啊!”妇人一巴掌拍在男人的后脑勺上,转而又一脸不好意思,但又带着农家特有的朴实,对舍济说道:“小师父别见怪啊!俺男人他脑子不好使!”

说着,又瞪了男人一眼,男人捂着刚刚被妇人拍过的后脑勺,憨憨地傻笑起来。

“你们夫妻感情真好!”寅十郎在一旁,眼神里稍稍带些羡慕地说。

他以前很会挖苦讽刺别人,可他这一次,却是真心实意的有感而发。

“小公子说的哪啊!谁跟这个笨得要si的人感情好啊!”妇人用身上的衣服擦了擦手,一脸嫌弃地瞥了瞥呆头呆脑的丈夫,脸颊微不可察地红了红,道。

“是啊是啊,俺们感情可好了!不然也不能生一堆的小娃儿满地跑呀!”男人依旧憨傻地笑道。

妇人急得又在男人后脑勺拍了一记,训斥道:“你说什么呢你!害不害臊啊!”

训斥完,兀自跑进屋去了。

男人朝舍济和寅十郎抱歉地笑了笑,道:“小师父,小公子,你们自便,你们自便哈!”便跟着妇人进屋去了。

寅十郎借了男主人的那句“你们自便”的话,带着舍济出门走了走,远处有几个小孩正在放牧。

“噢——伊”

寅十郎冲他们夸张地挥了挥手,远处的几个小牧童“噔噔噔噔”地拿着小鞭子,朝寅十郎和舍济的方向跑了过来。

“大哥哥,你们怎么来了?”

几个小孩把寅十郎和舍济围成一圈,还很有礼貌地朝舍济双手合十,舍济也双手合十,一鞠躬,回应他们。

寅十郎0了0几个个子矮小的孩子的脑袋,笑道:“我来带这位小师父见见世面。”

舍济转头看向寅十郎,他笑得特别yan光灿烂,如同汇集所有热量来普照大地的太yan,而那些孩子们,包括舍济自己,就像是一朵朵向yan花,只有沐浴了太yan的温暖,他们才能熠熠生辉。

寅十郎很自然地和他们说笑玩闹,他抱着小孩子举高高,转圈圈,最小的孩子还被他举过头顶,骑在他的肩上,逗得小孩哇哇直叫。舍济想起十郎曾经告诉自己,说他小的时候一言不合就和别人打架,所以从小到大都没有朋友。在寅家时,寅母也有意无意地故意损过他。但是看着对小孩子们一团和气,被小孩子们喜ai的寅十郎,舍济怎么也想象不出,曾经的寅十郎是有多“虎”。

“怎么了?唉唉唉唉,别扯我头发!乖乖乖!”

寅十郎见舍济看着自己看呆了,一只手在舍济面前晃了晃,却被骑在自己肩上的小孩子扯了扯头发。要是放在寅十郎以前,早就把小孩子揪下来摔地上破口大骂了,不,应该是,根本就不会让小孩子骑在他肩上。

舍济看着被小孩子闹得手足无措的寅十郎,眉欢眼笑,嘴角不自觉地往上翘,静静地注视着活像一位父亲带孩子们玩耍的寅十郎。

寅十郎被几个小孩闹得厉害,一个一个地把扒在他身上的小孩子全部拽了下来,让他们排排站好,语气有些严肃,但又带着哄孩童般的语调,道:“好了,我也陪你们玩过了,你们是不是也该带我和这位小师父一起去玩一下了呀?”

一个稍大一点的小男孩问道:“大哥哥和小哥哥要玩什么呀?”

寅十郎失笑道:“是小师父!不是小哥哥!”

舍济悄悄地拉了拉寅十郎的衣摆,友好地对小孩子们道:“无妨,叫小哥哥更佳亲切。”

闻言,几个小nv孩小男孩也不站队了,跑到舍济身前,一把抱住舍济,像一朵朵牵牛花一样抬起小脸,张着小嘴,“小哥哥”“小哥哥”的叫个不停,小脑袋们在舍济的腰部蹭啊蹭啊的。

舍济觉得自己被一群小布谷鸟围住一样,有些不知所措,学着寅十郎的样子,0了0这些孩子们的脑袋,他们的头发都特别软,从头顶传出来的温度,温暖了舍济的手,更是直击心灵的炽热。

寅十郎看着这样的画面,温馨感油然而生,眼神温和,冁然而笑道:“好了好了!你们快别闹小哥哥了,不是要带我们去玩的吗?”

几个小孩依依不舍地放手,有一个小nv孩怎么都不愿离开舍济,舍济只得轻轻握住她的小手,随着她的步伐,同她一道慢慢地走。

“舍济,你看,牛!”

寅十郎指向远处,这几个孩子刚才在放的牛,朝舍济献宝似的兴奋道。

那头牛正悠闲地吃着草,时不时地甩甩尾巴,像是在驱赶蚊虫一样。那头牛站在那里没有移动一点位置,只是偶尔原地跺了几次脚,并没有因为小主人们抛弃了自己而感到不安,也没有因为无人看管而放飞自我,它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待着小主人们的归来。

“以前只在画本上看过,现在竟然能看到真的了!”

舍济也很兴奋,但更多的,是对寅十郎的感激。十郎一定是知道自己十多年没有下过山,世上的好多东西都没见过,想陪自己看遍山川河流,自然风光,和自己一起把这十多年的空缺给填补完。

“小朋友们,你们这里还有其他小动物吗?b如,羊啊,兔子什么的。”

寅十郎转头问那群一直跟在他们身边,完全不顾自家牛的小孩子们。

“有啊有啊!不过不是我们家的。”

“是隔壁家的隔壁家的高叔叔,他家有山羊!”

这里是农庄,地广人稀,一户人家的地盘b较大,相对应的,邻里之间隔的也就b较远了。那个小孩说的隔壁家的隔壁家,徒步走,需要花费很久。

寅十郎0了0那些孩子们的头,带着和小朋友说话的语调,对他们道:“那哥哥们就去那边看看,你们继续去放牧,然后早点回家,知道吗?哥哥们晚点就会回来,有时间再陪你们一起玩,好不好?”

“好!!!”

那群小孩们在舍济和寅十郎那里又蹭了会儿,挥着小手,一步三回头地去找被他们遗忘已久的牛了。

“没想到你对小孩子那么有ai心,他们很喜欢你。”舍济笑得眯起了眼。

“哎,我也不知道,我以前一直以为自己是不喜欢小孩子的,但是看到他们那么天真善良,吵着闹着抱着我不放的样子,真的很可ai,让人不忍心冲他们大吼大叫的。”

寅十郎双手交叉叠在脑袋后面,望着天,回想起那群淳朴的小孩子们,嘴角不自觉地上翘。

“那你可以自己生啊。”

此时的舍济并不知道,自己的话给之后的自己招来了多大的麻烦。只因太年轻太单纯。

寅十郎一条胳膊绕过舍济的后颈,搭在舍济另一边的肩膀上,他凑近舍济,在舍济的耳边轻声低语道:“那,麻烦小师父帮在下生一窝小老虎?”

舍济虽然不知道怎么生小孩,但是光听寅十郎轻佻的语气,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的事,立刻胀红了脸,手忙脚乱地推开寅十郎,语无l次道:“我,我怎么给你,生孩子啊?”

寅十郎依旧不依不饶,语气十分妖孽,道:“就是,把我的小种子,放到你的小肚子里……然后……它就会自己长大……长大以后他就会从,这里,出来。”

寅十郎一边言语挑逗,一边在舍济身上动手动脚的。说到“小肚子”的时候,到“这里”,的时候,不仅着重强调了一下,还用手指在舍济的后方摩挲了一下,羞得舍济一把推开了寅十郎,而这家伙却没心没肺地捧腹大笑。

两人就这样打打闹闹地来到了孩子们口中的“隔壁家的隔壁家”的附近。

在那附近,有一片麦田,寅十郎又开启“寅先生带你看遍世间万物”模式,开始给舍济科普小麦的各种用途。

“诶,那里有个小nv孩唉。”

寅十郎也发现了,在小麦田旁边坐着的,是一个看上去正在对着小麦田发呆的小nv孩。然而,x1引舍济和寅十郎注意的,当然不是在麦田边坐着的小nv孩本身,而是小nv孩嘴里哼着的歌谣。那不是一首经常听到的童谣,曲调y郁,给人一种y嗖嗖的感觉。

“金丝笼,金丝笼,鸟笼中的金丝鸟,不知何时去无踪……”

“小妹妹,你在唱什么歌啊?”

寅十郎走近这个诡异的小nv孩,问道。

小nv孩听到身后人的声音,转过头,目光从下往上地扫视了一遍寅十郎,嘴里还继续唱着那个曲调怪异的歌谣:“……未闻身后少年名,回头一看一场空。”

寅十郎一惊,后头看了舍济一眼,舍济好好地在那里站着,一脸茫然地看着寅十郎惊恐的神情。

——嗨,原来是自己吓自己啊!

“小妹妹,你唱的是什么歌啊?”

舍济在小nv孩身边蹲下,语气温和地像哄小孩子一样,问道。

“笼中鸟,飞走了。”

小nv孩没有回答他们自己到底在唱什么歌,只是面带童真地注视着舍济,回答道。

“嗯?什么笼中鸟?你家养的吗?”舍济听不懂小nv孩说的什么,耐心地询问道。

“是你家的。”

小nv孩咧开嘴笑了笑,站起身,拍拍裙摆上的灰。

舍济更加疑惑了,自己家什么时候养鸟了?这小nv孩的话,怎么那么奇怪!

“小栖,你跑哪里去了?快回家!”

一个妇人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啊,小公子,小师父,我家小栖没有给你们添麻烦吧?这孩子从小就有些古怪,总是说些奇怪的话,像是会预言一样。还望小公子,小师父不要见怪啊!”

妇人一脸歉意地拉着小nv孩的手。

寅十郎摆摆手,忙跟妇人道“无妨”,舍济却一脸凝重,走到小nv孩面前,蹲下,语气和善地问道:“小溪?你能告诉哥哥,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吗?”

小栖!只是眯起眼睛笑了笑,挣开她母亲的手,扭头跑了。

“小栖!你又发什么疯啊!对不起,对不起。小栖!你别跑那么快,小心摔着了!”

妇人连忙向舍济和寅十郎道歉,去追赶小nv孩了。

“怎么了?”寅十郎见舍济神情凝重,“不用在意,就是一首童谣,没什么好在意的!”

说着,抚0了一下舍济的后背。

舍济抬头,一脸严肃道:“十郎,我要回寺!”

“……”寅十郎着实被舍济严肃得有些可怕的表情给震惊到了,一时竟无言以对。

“我有不好的预感……”

寅十郎原本打算带舍济看看小羊,逗逗小兔子,喂喂小鱼的完美计划,就在舍济听到那个名叫小栖的小nv孩那y森诡异的歌谣和莫名其妙的话之后,泡汤了。

两人回到收留他们的农户家,与他们道别。

农妇塞给他们几个馒头,好让他们带着在路上吃。农夫y要让寅十郎他们带上自己刚拔完毛的山jr0u,寅十郎闻着光秃秃的山j的味道,心里已经默默地咽了一口口水,但还是推脱说不方便带回去,把山j留给这户农家了。

几个刚放牧回来的小孩得知大哥哥们不能留下来和他们一起吃晚饭,也不能陪他们一起玩,依依不舍地围住寅十郎和舍济,在那里求0头求抱抱的。更有胆大者,在那里撒泼打滚地说什么也不肯让寅十郎和舍济走。在那个孩子的煽动下,其他孩子也跟着闹腾起来,有两个小nv孩还哭了鼻子,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抹得衣袖上全是。最后寅十郎挨个抱起每个小孩子举高高,好不容易才把这群小祖宗给哄好了,他们总算消停下来了。

农妇又嘱咐了他们几句“路上小心”,“有空再来”之类的话,送他们到了大门口,目送他们离去。几个孩子也在门口冲他们挥了挥小手,有的小孩子还一蹦三丈高,一边蹦,一边扯着嗓子大喊道:“大哥哥,小哥哥,你们记得再来陪我们玩啊!我们会想你们的!你们也要想我们啊!”

寅十郎一边向前走,一边扭过身子,朝他们挥挥手,喊道:“会想你们的!你们要乖乖的,知道吗?”

“知道啦!”那群小孩杂七杂八地回答道。

“回去吧!别送了!“寅十郎大手一挥,扭回身子。

舍济停下脚步,对他们合掌鞠躬后,转过身去追赶寅十郎的步伐。

他们在路上凑合着吃了点馒头,火速赶回青满县,普渡山,卧禅寺。

“师父!我们回来了!”

舍济找遍整座寺庙都没有找到德清的踪迹。

“十郎!你找到我师父了吗?”

舍济和寅十郎分头找,在大殿汇合时,舍济双手抓住寅十郎的衣服,焦急地问道。

寅十郎摇了摇头。

“他会不会是遇上什么事了啊?”舍济急得快要哭出来,一想到那个叫小栖的小nv孩意有所指的话,顿时产生一种不好的预感。

“可能是下山去了吧,你不要急。我们下山去看看。”寅十郎抚0着舍济的后背,沉着冷静地道。

*****

“你这假和尚!三天两头地来我这蹭吃蹭喝!快把账给我结了!”

舍济和寅十郎来到山下一条热闹的商业街,走到一家酒家附近,被一个重物摔在地上的声音所x1引,随后便听到有一个男人怒气冲冲地怒吼声,引来不少路人围观。

——假和尚……不会是说,师父?

舍济跑向人群,推开看热闹的路人,果然,是师父。

德清趴在地上,正努力支撑起上半身,拖着下半身,挪到了一旁的柱子边靠着。

“都说了,嗝,我,下次,会还的!先先先先赊着!嗝,我你还不放心吗!嗝唔,别告诉我徒弟,嘿嘿,不然他要,要,要气si的!”

德清跟一滩浆糊一样瘫在酒家门口,满脸殷红,看样子是酒jg摄入过多,话都说不利索,还会时不时地发出傻笑声,浑身散发着酒臭味,看着就像一滩人人唾弃的烂泥。

“师父,我们回去。”

舍济走近德清,把德清的一条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架着他起身。

“唉唉唉,你是他徒弟是吧!那你把他的酒钱结了吧!我看他是个和尚,总不会赖我的钱才卖酒给他的,没想到有人跟我说你们寺庙早就没落了,我是不敢赊帐给你们了!要是不给我钱,我就,报报报报报官……”

店掌柜把身t横在舍济面前,拦断他们的去路。他原本是在气势汹汹地讨债,忽然感受到背后一道寒光直s后颈和脊梁骨,一边结结巴巴地说要“报官”,一边僵直着脖子转头看向背后。

只见一个少年模样的人,直gg地盯着自己看,那眼神就像是猛兽静静地潜伏在草丛里,准备一击si咬住猎物的脖子,至它们于si地一样。

迫于身后少年的压力,店掌柜原本理直气壮地拦着舍济他们,也变得畏畏缩缩,一下子把自己缩小了一圈,不敢直着脖子跟舍济他们说话。

“既然你知道他是和尚,那你为什么还要,卖他酒啊?”身后的少年一挑眉,开口问道,语气里的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这,哪有客人上门不做生意的道理啊……你看我这也是小本经营,还麻烦您把账给结一下,哈哈。”店掌柜紧张得直冒冷汗,像生怕说错一句话就会被眼前的这个少年拧断脖子一样,可是不收回钱又对不起自己,只能y着头皮,把话往软里说。

“诶对对对,我徒弟会给我结账的!小二!再来壶酒!”德清冲店里挥了挥手。

舍济狠狠地瞪了德清一眼,但是德清现在喝醉了,根本睁不开眼,所以就算把他瞪穿了,也于事无补,心里默念“他现在喝醉了,莫要计较,等他醒了再算账”,任命地掏出钱袋,准备给德清结账。

舍济正要给德清结账,突然被抓住了手腕。

“你哪来的钱?”寅十郎微微皱眉,问道。

“回去再跟你解释。”舍济撇开眼睛,不去看寅十郎。

寅十郎转念一想,兴许是母亲偷偷塞给他的,便也没太在意了。

热闹过后,店掌柜收了钱,灰溜溜地回到店里,围观群众也在寅十郎的“y威”下,早就作鸟兽散了。

“唉诶?是哪一路好心的神仙帮贫僧结的账啊?哟!这不是舍济小师父嘛!你啥时候回来哒?是不是,嗝,想师父了呀?嘿嘿嘿,师父也想你了!”

说着,德清还撅起嘴巴,作势要亲舍济的脸颊,然而舍济正架着德清的胳膊,不方便放开,舍济只能嫌弃地往旁边躲了躲。突然,肩膀上的重力减轻,德清被扒了下来。

“大师,您这样,舍济会很困扰的。”寅十郎皮笑r0u不笑地道。

舍济转头一看,只见寅十郎一手提着德清的后领,让他勉强自己站立。

舍济看了德清一眼,叹了一口气,对寅十郎道:“十郎,对不起,我们把他架回去吧。”

寅十郎用空着的另一只手揽过舍济,把手抵在舍济的后脑勺,往自己那里带,一枚吻落在舍济的额头上,语气温和道:“跟我客气什么!”

舍济微微一笑,抬头看向寅十郎,然而在寅十郎眼里,舍济的笑中,带着些许苦涩,也许这连舍济自己都不知道吧。

“嘿!你这个小虎崽子!居然大庭广众地轻薄我徒弟!我跟你拼了!拼了……”

德清被提着后领,张牙舞爪地要打寅十郎,寅十郎不耐烦地伸长胳膊,把德清远远地拎开。德清没折腾一会儿,也歇了菜,任由寅十郎提着自己,一动不动。

“我背他回去吧。”寅十郎瞥了德清一眼,对舍济说。

舍济也没反对,这时候再说什么“这使不得”,未免显得有些矫情和生分。

三人回到卧禅寺,舍济带德清回卧房,安顿他睡下。德清也不打不闹,或者说,就一直昏睡着。

舍济给德清擦过身,换了一身g净的衣裳后,又煮了粥,以防德清半夜醒来肚子饿。

然而第二天早上,舍济再去看德清时,发现粥根本没有被动过的痕迹,德清也没有醒来过的迹象,舍济只能拍拍德清,叫他起床。

结果,德清睡得特别熟,都已经巳时了,他还在呼呼大睡。

可是说起来也奇怪,若是睡得深,舍济这么大力地拍他,就算不醒也总该有点反应,但是德清没有,除了均匀的呼x1声,德清纹丝不动。

舍济只道是酒喝多了,还在昏睡中。默默决定,若是师父再去喝酒,就不给他做饭吃,也不去收拾他的烂摊子。

但了晚间,该用晚膳的时候,德清还没有起来。舍济觉得德清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会对身t不好,又去德清屋里喊德清起床。虽然以前也总是会饿肚子,但毕竟饿肚子不是那么好受的事,现在有食物了,当然还是吃点会b较好。

“师父,师父,别睡了!快起来了!”

舍济用力摇了摇德清的肩膀,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他还是不起来啊?”

寅十郎走进德清的屋子。

“嗯。以前我只要挠一下他的痒痒他就会蹦起来的,现在我都这么用力地摇他了,还是不起来。”舍济心情低落地说道。

“那就怪了,他这不像是单纯地嗜睡啊!”寅十郎抱x,道。

“十郎,你是知道什么吗?”舍济一把抓住寅十郎的衣摆,急切地问道。

“你先别急,等到明天还不醒的话,可能……是被梦魇缠住了。”寅十郎微微皱眉。

“梦魇?”舍济像是失了魂一样,回头看了德清一眼。

“所以说你先别急,还不能确定,也许他真的只是累了,多睡了一会儿而已。”寅十郎一手揽着舍济的腰,把他往屋外带,“我们先吃,吃完了再来看看他的情况。”

晚膳过后,德清还是没有醒来,舍济坐在床榻边,一直守着,等德清自己醒过来。

可是,没想到德清到了翌日,还是没有醒过来。

舍济内心的不安再一次加深,他已经认定,师父就是被梦魇给缠住了。

之后的几天,舍济也没有再尝试着叫德清起床,只是帮他擦拭身t,定时翻个身,按摩胳膊和腿部,以防sh气太重,外加手脚麻痹。

寅十郎虽然对德清的si活没多大兴趣,但是看着自己的舍济忙前忙后地照顾德清,每日为了陪护他,自己却没怎么睡觉,除了到时间还能想到去给寅十郎做饭以外,其他无论做什么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就心疼。就算是在吃饭的时候,舍济也只是随便扒了几口匆匆了事,放下碗筷就拜托寅十郎去涮洗,自己忙不迭地跑到德清屋子里去了。

这几天,舍济把心思主要放在德清身上,都没有跟寅十郎说过什么话,更不要提跟寅十郎温存,最主要的是,寅十郎看着日渐消瘦的舍济,心里很不是滋味,心疼舍济,恨不得把德清揪起来吼他几句,好好的发作发作。

——你知不知道舍济这几天为了你吃不好睡不好的,人都瘦了!你心里有什么苦,非得卧床不起,给他找不自在!你要是醒来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然而寅十郎在只能在心里想想,他不愿意让舍济为难。

德清昏迷数日,依旧没有醒,舍济急过头,有些魂不守舍的。寅十郎担心他身t支撑不住没日没夜的陪护,劝他道:“你师父没有事,也许只是是沉迷于过去中不愿醒来。你要不要,看看他的记忆?”

“怎么看?”舍济总算回过些神来,将目光投向寅十郎。

“他现在正处于昏睡状态,思想b较纯净。只要你也做到心中没有任何杂念,与他额头相抵时,我再帮忙施法后,你便能感知。只是在读取他的记忆的时候,你的身t需要承受一些负担,所以我才一直没让你尝试。”

“无妨。”

舍济俯下身,用额头抵住德清的额头,心中默默地唤了声“师父”后,便进入无我状态。

寅十郎把手放在舍济的后脑勺上,一gu热量从内丹中涌出,灌入舍济的头颅中。顷刻间,舍济的眼前浮现一串接着一串的场面,耳边听到了嘈杂的声音,犹如走马灯一样在脑海里纵横交错。

“师父……”

“德清,起来吧。”

德清闻声,目光从眼前的一双布鞋,慢慢向上转移到一个高大的男人的脸上,男人的脸棱角分明,像是过了而立之年。

其实这个男人也不算特别高大,只是德清现在跪着,而且,他还才六七岁的模样。

“师父……”

小孩一脸委屈,原本嘟起的嘴被抿了起来。眼里的泪水开始咕噜噜地打转。

男人叹了口气,双手扶着小孩站起来。

“你以后也别再偷偷下山了,”男人帮小孩抹了一把还没掉出来的眼泪,顿了顿,声音变的越发轻柔,“既然他们狠心送你剃发出家,你又何必再回去呢?”

小孩闻言,望了望男人,又低下头去,委屈的眼泪决堤一样的流下来。

男人将小孩揽进怀里,不停地,安抚x地拍了拍小孩的背脊,却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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