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节
&esp;&esp;住了两天医院,陈斯南就出院了,这美国速度让斯江震惊不已,下午家里就迎来了第一批访客。斯南的导师菲比教授带来了她的女儿。
&esp;&esp;“nan,很抱歉打扰你,这是我的女儿卡萝儿,她看过你发表的几篇论文,非常喜欢你的观点,一定要跟我来认识你,她也在h大。”
&esp;&esp;卡萝儿送上一束鲜花和一个蛋糕:“很抱歉我不请自来,这是我自己做的奶酪蛋糕,希望你喜欢。”
&esp;&esp;“欢迎,我见过你无数次——”斯南笑着接过蛋糕,“在你母亲的办公桌上的相框里,不过照片里的你还是个小女孩,哇哦,我们中国有句俗语:女大十八变。菲比教授,你从来没告诉我们你的女儿这么美,为什么?”
&esp;&esp;菲比教授耸了耸肩:“赞美她的外表会导致人们忽略她的内在?”
&esp;&esp;斯江接过鲜花:“也许我们会忽略人们是否忽略我们的内在?”
&esp;&esp;卡萝儿大喜:“就是!我现在就想说,对不起,南,你的姐姐真美。”
&esp;&esp;斯南哈哈大笑起来:“没关系,这句话我从出生开始就听过无数次了。她也是。”
&esp;&esp;蛋糕的确很好吃,宾主尽欢。
&esp;&esp;斯江在厨房里收拾残局,赵佑宁给赵顾换尿片洗屁屁,突然躺在沙发上的斯南“嗷”了一嗓子,猛然惊坐起。
&esp;&esp;“卡萝儿,h大的卡萝儿——那个卡萝儿会不会就是菲比的女儿卡萝儿?!”
&esp;&esp;第534章
&esp;&esp;华盛顿飞往曼谷的航班还有三十分钟登机,斯江已经上了第四次洗手间。脑血管像雾化了一样,现实世界被隔绝在结界外,朦朦胧胧地不真切。大脑明明在飞速运转,却又呈现出了电脑宕机的反应。血管内血液温度明显过高,奔腾似肉眼可见,心口有一团烈火,足以溶金。
&esp;&esp;卡萝儿给的照片隔着衬衫口袋紧贴着她胸口,哪怕斯江的眼神只是从镜子里落到那上头,眼泪都会控制不住地留下来。
&esp;&esp;手机又震动起来,斯江毫无形象地擤了擤鼻子才接听。
&esp;&esp;江南绝望地问:“陈斯江陈斯江陈斯江啊,侬到底啥辰光回上海?”
&esp;&esp;“三到十天,最多两周。”
&esp;&esp;“好好好,总算有了盼头,陈小姐,请侬想一想黄浦江边的敏敏啊,伊已经帮侬开了五百廿只会议,”江南叹了口气,文学青年附体,“你去找你生命中不可缺少的爱人,但是你陈斯江也是我们不可缺少的人——”
&esp;&esp;朱敏抢过了话筒:“覅睬伊,侬去办侬额事体,放心,天不会塌。”
&esp;&esp;斯江默了一默:“谢谢。”
&esp;&esp;得伙伴如此,大幸。
&esp;&esp;朱敏也顿了顿,斩钉截铁地直言:“陈斯江,有一句话你听不听我一定要说,无论你跟你男人以前的感情多好,无论他现在什么状况,你都没有义务付出后半生去奉献,你不要被道德绑架,也不要被情感绑架。噶许多年过去了,人都会变。无论如何你先要自己过得好,”
&esp;&esp;说完朱敏一哂,“我们外人说这些都是屁话,反正不说我心里不安定。”
&esp;&esp;斯江嘴角翘了翘:“谢谢敏敏。”
&esp;&esp;江南哼起了小曲:“只是女人,爱是她的灵魂,她可以付出一生,为她所爱的人……”
&esp;&esp;斯江看向窗外停机坪上的一架架飞机,夜色中飞机起起落落,有旅人,有归客,落地玻璃窗上反射着候机厅的灯光,包裹着她的影子,像一幅画。
&esp;&esp;只是她陈斯江,从未为她所爱的人付出一生,一直为景生付出的,是斯南。她义气,她勇敢,她无所畏惧,她是真的勇士。
&esp;&esp;第二天下午,在多哈转机的两个半小时里,斯南的夺命call又追来。
&esp;&esp;“你这次要是找不到顾景生,我会立刻飞去泰国。”
&esp;&esp;“我找得到。”
&esp;&esp;“你要是找到了记得给我打电话,别管什么破时差。”
&esp;&esp;“好。”
&esp;&esp;“你要把阿哥接回上海,侬保证过额。”
&esp;&esp;“吾保证。”
&esp;&esp;“陈斯江——”
&esp;&esp;“南南,对勿起,来勿及参加侬额毕业典礼。恭喜侬呀,”斯江抬头查看大屏幕,“要登机了,落地曼谷了给你打电话。”
&esp;&esp;刚挂机,一条短信进来,不知道是谁给她缴纳了五千元话费。
&esp;&esp;也许是朱敏,也许是程璎,也许是斯南,也许是小舅妈,反正一定是站在她身后的人。
&esp;&esp;第三天早晨,在曼谷海关入境的时候,纵使眼前的海关工作人员满脸微笑,斯江仍然不由自主地紧张。
&esp;&esp;她的旅游签证是斯南找黄牛代办的,从波士顿飞去华盛顿面签,黄牛也是上海人,精明利落,接机送酒店第二天送到使馆门口,资料交给她,让她一切放心,旅游签签不出会退签证费和中介费。门口熙熙攘攘,她挤在人群中,幸运无比地被保安排在了第一个。使馆签证官翻了翻资料,随意问她计划去哪些地方,斯江报了一连串热门景点,签证官笑了起来,爽快地给她盖了章中介都说她运气太好,最近第三国旅游签卡得很严。反着戴棒球帽挂着一身blgblg装饰品的男生嚼着口香糖笑:“阿姐侬之前有点勿相信阿拉是伐?实话港,签证官噻是阿拉额宁,绝对没问题额,三千块洋钿,伊拉两千,阿拉一千,侬想会得有啥问题?”斯江说着谢谢,心里却突然冒出一点不适,自己已经是“阿姐”了吗?
&esp;&esp;思绪飞转,窗口里的海关官员笑嘻嘻地看着斯江,并无其他言语动作。
&esp;&esp;斯江怔了怔,想起斯南的交待,吸了口气,伸手把护照套夹层里的二十美金展示给对方看。
&esp;&esp;“萨瓦迪卡,wele to thaind”窗口里的笑容真诚了许多热情了许多。
&esp;&esp;斯江看了看表,波士顿应该是晚上九点不到,电话很快被接通,婴儿的啼哭声骤然冲散了23个小时长途飞行的疲惫和紧张。
&esp;&esp;“赵顾同学这是召唤照顾了?”
&esp;&esp;斯南笑了:“看来你不怎么吃力,还有力气开玩笑。”
&esp;&esp;“到曼谷了,顺利入关,廿美金没逃忒。”
&esp;&esp;“——侬紧张伐?”斯南深深吸了口气,“吾哈紧张,烦死了,我就该跟你一起去的,反正论文过了,毕业典礼不参加也无所谓的。”
&esp;&esp;“你还在月子里呢好伐?要在万春街,阿娘和阿婆门都不会让你出,床都不会让你下,不许洗头洗澡。”斯江笑出声来,笑声都是紧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