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节
&esp;&esp;肖兰时迷惑不解地看着他们：“小左？小右？你们不是说要呆在临扬给万贺老头守墓吗？怎么又突然来到这儿了？”
&esp;&esp;小右理所当然：“守了。那老头，一天够了。这不还有急事要做？”
&esp;&esp;肖兰时皱眉：“急事？”转而将目光投在那女人的脸上，他暗自深吸了口气，而后缓缓说道，“你是那个死去的青鸟。”
&esp;&esp;闻声，女人立刻兴高采烈地凑上来，对着他的脑袋就是一顿呼噜：“哎，我的宝贝乖乖终于认得我了。”
&esp;&esp;肖兰时猝不及防，猛地将她推开：“你要做什么？”
&esp;&esp;青鸟的手还停在空中，忽然一滞，转而又冷了脸：“你从我的肚皮里滚出来，如今见了我，都不知道向我叩头谢恩的么？”
&esp;&esp;肖兰时：“别岔开话题。几年前在元京，你附在我身上三天，险些害了我的性命，那时候你可当我是你的亲生骨肉？现在再谈情谊，免了吧。”
&esp;&esp;说着，卫玄序的手从肖兰时身后伸出，往后一勾，用身子将他护在身后，低声向他询问：“她就是附着在你身上，金麟台一直追捕的那个花家后裔？”
&esp;&esp;肖兰时点头：“是。”
&esp;&esp;而后青鸟紧急凑上来，伸出手眯着眼笑：“哎还得再补充一下。我死了两次，当人的时候被杀了一次，当鬼的时候也被杀了一次。都是金麟台做的。下手一丁点儿没怜香惜玉。狠着呢。”
&esp;&esp;“那二位也是花家后裔？”
&esp;&esp;青鸟摇摇头，坦诚地笑着：“他俩？他俩可不是。你以为只有我们这样的人才会在这儿吗？外面世界里犯了大错的，也会被扔进来，当成惩罚。他们俩不过是没走运，没能靠本事逃过，被打成小孩模样扔在这儿自生自灭了呗。”
&esp;&esp;卫玄序望向她，语气尽量温和：“那么夫人，你把我们诱骗到这儿，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esp;&esp;青鸟立刻双眼放光：“呦，还是我——”说着，一顿，“——女婿？又体贴又聪明。你怎么知道是我故意把你们哄到这儿的？”
&esp;&esp;卫玄序望向小左小右：“这两位从摩罗开始出现，然后又到了万贺身边，最后出现在这里。不难猜。恐怕万贺先生死了也会死不瞑目，一生被人如此利用。”
&esp;&esp;青鸟赞叹般的点头：“是。但我没骗万贺老头，这世界本就是那样的。我只不过是把这两个不争气的——”，说着，一顿，抬手往小左小右后脑勺上各来了一巴掌，“送去给万贺身边，让他更好查清楚真相，我有错么？别忘了，若不是我一次次地送去提醒，他根本摸不到花家的线索，也根本不会顺着路摸到‘青鸟’的身上，也永远想不到这世界有多么荒诞。我不过是在帮他，有错么？”
&esp;&esp;卫玄序缓缓：“所以夫人就派二位一路跟着肖月，用一路上那么多人的性命，诱引肖月最后来到这里，用火替夫人点亮了这凤凰。”
&esp;&esp;闻声，青鸟拍手称赞，看向肖兰时：“这女婿不错。肖月你挺有眼光。”转而又看向卫玄序，“但你说错了一点我的乖乖女婿。那么多人的死，是他们本就被注定了死，和我没有关系。怪不到我头上。”
&esp;&esp;继而她又缓缓说道：“对。我是出身花家的，但这出身又不是我决定的，自打我一出生下来就告诉我，我必须得沦为棋子，必须要死得伟大，乖乖女婿你说，这算是哪门子的道理？他们说要在我二十岁的时候把我制成另一只白灵鞘，哦，也就是仙台，所以我就拼命逃出来，之后的一辈子都在跟那些看不见的人斗。结果你也看到了，斗得挺惨，死了还不止一次。最后你说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自己的活法，我有什么错？”
&esp;&esp;“你为何又要把肖月牵扯进来。”
&esp;&esp;青鸟撇撇嘴：“又不是我想牵扯进来。是他现在外面的人认定了肖家是他们在这儿最大的狗，放肖家在这儿与外面互通，只有银火能撕开外面。我没办法。”
&esp;&esp;闻声，肖兰时忽然一顿，一个有些诡异的想法忽然漫上他的心头。
&esp;&esp;他没忍住抬起头，算是叩问：“所以你与那肖家弟子成婚。也只是完全想要一个能驱使肖家银火的孩子，好替你达成目的。”
&esp;&esp;青鸟懒散地打着呵欠：“我的乖乖，你别把自己说得这么苦大仇深。我把你带来这个世界，你才能找到这么好的乖乖女婿不是？你不应该说点好听的让我高兴高兴？”
&esp;&esp;看着眼前这位突如其来的“母亲”，肖兰时心里五味杂陈。
&esp;&esp;他想起在元京的时候无人与他说话，是眼前这个人非人鬼非鬼的她一直陪着，教他不要怕，想要什么就自己主动去争。
&esp;&esp;但同样也是她，莫名其妙把他带来这个世界，莫名其妙让他在这凡尘里好一顿痛彻心扉地摸爬滚打，然后再幽幽地出现说你的一切都在我的算计里。临了再补了一句你得感激。
&esp;&esp;好荒诞的一幕幕。
&esp;&esp;于是肖兰时望着她：“这是你的本子里写的，还是我的本子里写的？”
&esp;&esp;闻声，青鸟像是思忖了片刻，而后：“都有吧。”紧接着，她嫌恶地扇扇手，“好了，时辰不早了。叙旧就到这儿，我得走了。”
&esp;&esp;肖兰时忽然一怔：“去哪儿？”
&esp;&esp;青鸟好笑地看着他：“还能去哪儿？我要走啦。”
&esp;&esp;说着，她转过身去，赤脚一步步走过满地的狼藉，她张开着双手，头发柔顺地披在脑后，以一个傲慢又虔诚的姿势，向宫殿里那只巨大的凤凰图腾走去。
&esp;&esp;炽热的风再次席卷起来。
&esp;&esp;火焰也重新爬上了青铜残柱。
&esp;&esp;小左小右眼疾手快地跟在她的身边，从两面扬起巨大的冰凌，通通和烈火一道卷成风暴，而后在那面凤凰图腾的高墙上盘旋成一只旋涡。那旋涡先是一只小洞，而后越滚越大，黑漆漆的像只野兽的大口。
&esp;&esp;疾风四起，扬起漫天的黄沙。
&esp;&esp;肖兰时衣袖飘浮，挣扎着向她走去，他张了张口，最后像是下定了巨大的决心，逆风喊着一句：“花青鸟。我祝你以后生生世世都自由无羁，再也没有樊笼。”
&esp;&esp;闻声，青鸟呆滞地偏了偏头，风吹乱她的鬓发。风声太大。
&esp;&esp;肖兰时听不见她的声音，但瞥见她的双唇道了句“谢谢”。
&esp;&esp;“一路顺风。”肖兰时说。可突然。
&esp;&esp;正当青鸟的脚迈向黑洞的一瞬间，一柄匕首骤然刺进她的后腰！
&esp;&esp;血如浪花翻涌起来的瞬间，眼前漆黑刮着风的黑洞立刻旋转着消失不见，飞石落地，黄沙安歇，一切静得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esp;&esp;所有人惊愕地看着她身旁的郑哀。
&esp;&esp;而他只是平静地拔出满是鲜血的匕首，然后睥睨向四周，在人群中迅速锁定肖兰时。
&esp;&esp;笑着：“不要这么惊讶。肖月。”
&esp;&esp;◇ 第274章 我不叫从华
&esp;&esp;我叫从华，灼灼其华的那个华。
&esp;&esp;我真的觉得这个名字很晦气。因为我这一辈子的确也没怎么灿烂过。
&esp;&esp;我的父亲是金麟台上的弑鬼柱。曾经是。所以曾经在他辉煌的时候我的日子过得也不算糟。除了遇到那些隔三差五来绑架我，叫嚣威胁着要让我父亲放过他们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