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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峻德齐从浴桶里起身,随手从屏风上扯来一条布巾,随意的擦拭着身体。“在写信?”他走到朱潋眉身后,两手环绕到两侧撑在桌上,将她围围在双臂之间,从她头顶上方看向她在写的东西。他发上、身上还没拭干的水珠,像无数的小河,沿着他强健优美的肌理线条不断地滑落。水珠滴淋得她满身,连桌子、信笺都一起遭了殃。“唉呀,你快把头发拭干,你滴得我全身都湿了。”朱潋眉跳起来,手忙脚乱的一边拍掉身上的水珠,一边抢救桌上那封刚刚写好的信笺。“反正你待会儿也要沐浴,衣裳湿不湿有什么要紧?”他恶作剧的一把将她搂住,湿漉漉的身躯毫不客气地贴上她的后背。“峻、德、齐!”她的小脸胀得绯红,双手忙举高手中的信笺,无暇顾及的身子变得毫无招架之力,只能任他犹带潮湿热气的结实身躯,以要命的性感方式,刻意的挨着她缓缓磨赠。峻德齐玩得很乐,甚至得寸进尺的将头颅压向她的头间啃咬,滴水的发梢騒扰她敏感的肌肤,又湿又凉的触感惹得她不断缩着身子,拚命尖嚷发笑。往她手中纸张一瞟,扫到几个字,他将下巴搁在她的香肩上,随口问道:“写给流泉大夫的?”流泉大夫为他们主持过婚礼之后,便说思乡病犯得严重,想要回乡看看。这一走,便是好几个月,毫无消息。少了一个酒友,还真有些冷清。“嗯,孩子们想念他,想问问他何时才会再回绝谷。你快去换上衣棠,免得待会儿让孩子们撞见了。”她反身推着他催促,他也毫不抵抗地任她将他推进屏风后。“潋眉。”一会儿后,峻德齐坐在床边,沉吟的唤了她一声。“什么事?”她小心翼翼地折好信笺,放进桌上备妥的防水油纸袋里,等着明日一早,让负责谷内采买补给的小四和大秋子,将这封信送出谷去。“绝谷的出口在哪里?”朱潋眉顿时浑身变得冰冷,吸了一口气后,才抬起眼,神色自若地回身看他。“你想出谷?”她几乎是屏着呼吸问他。他已经想离开绝谷、想回峻德城了吗?她的唇瓣无法克制的颤着。她想起流泉大夫临走前再三交代,若是他要走,不论是何种形式,绝对不能拦他。她的表面虽然沉静无波,但是整个灵魂在听见他开口问了绝谷出口的那一瞬间,就被打得魂飞魄散,丧失心神。残忍的师父啊他老人家难道不知道,让峻德齐离开绝谷,回到危险诡诈的君主身边,继续当个不知何时会被诬陷砍头的功臣英雄,会使她多么的痛苦?“我只是好奇,所有的居民都知道这个出口吗?”他盯着她手中已经封箴好的信件。就是这封信,让他突然发觉一些怪异的地方。这个地方名叫“绝谷”但很显然的,绝谷和外界的信道似乎并不是那么的隐密难行见到朱潋眉肯定的点了点头,峻德齐挑了挑眉,接着无力的摇头,明白了一件蠢事。他聪明一世、胡涂一时,被“绝谷”这个名称给唬了大半年之久。“不对呀,既然大家都知道,但为什么从来没看他们出过谷?”峻德齐接着转念一想,又凝住浓眉,疑惑加深。就是因为这半年内,他几乎没看过一个人出谷去,所以才让他更加认定了绝谷是有进无出的地方。“谷外的世界,只有一片血腥征伐,他们全是好不容易才从那个可怕又绝望的世界中逃离的,还有谁想再回去?在他们的心里,这里的确是个没有出口的绝谷。”朱潋眉悲哀地说道。她想起当年流泉大夫带着年幼的她逃难,无意间发现这座山谷,并选择在此定居后,有将近三年的时间,她曾经宁死也不愿踏出绝谷一步。“绝谷的出口到底在哪里?”他实在好奇得要命。“你这么想知道?”朱潋眉的双眼泛过一阵苦涩的流光。“我在绝谷住了这么久,没道理不知道吧?”峻德齐耸耸肩。“好吧,我带你去找谷口。”朱潋眉叹了一口气。“什么时候?”他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得知离开的路径吗?朱潋眉哀伤地想道。“现在已经晚了,明天吧!小四和大秋子明天会出谷采买杂货,你可以跟他们一起去看看。”她转头望向幽暗的窗外。也好。峻德齐的伤好得也差不多了,应该足够保护自己。泵且不论他忘了自己当初的危险境况,经过半年的蛰隐,早已当上天下共主的峻德天龙,忙于天下政事,也不再发布捉拿峻德齐王的通缉令了。峻德齐的危险期似乎已经过去,她也没有必要再继续像老母鸡护着小鸡似的,将他围困在这绝谷里。他终究是只展翅的鹰。这座谷对他来说,毕竟太小了。“潋眉,在想什么?”峻德齐感受到她的情绪变得低落哀伤,忍不住伸出大手将她的脸从窗外转向他。“我”看着他深刻的俊脸,她的双眸突然涌现一片水雾,只发出一个单音,便哽咽得无法成声。“喂该不是我又欺负你了吧?我什么都没做啊!也还没跟你吵喂、喂、喂眼泪快收起来啊”他手忙脚乱的以袖去拭她的芙颜。他实在看不惯她楚楚可怜的娇弱模样,每次他整个心都会疼痛的揪成一团麻花。“你想飞吗?”她问着他。“你在说什么?眼泪快擦一擦,要是让小津看见了,他会罚我半个月的白眼。”他急切地哄着她。“告诉我,你想飞吗?”她的心手抓着他的衣襟,不肯放开。峻德齐明了她此刻的执拗,于是静立不动,只有一双眼极晶亮地望着她。“想,很想。”他的嗓音好沈、好沉。朱潋眉的小脸浮现受到打击的痛苦表情。“但是,我绝对会带着你一道飞。”他捧住她的脸。“无论天涯海角、碧落黄泉,我都要带着你。”她的泪掉得更凶。“我、我想告诉你”是该告诉他当初坠崖真相的时候了。她不停地吸着鼻子,努力地压下哽咽。突然一阵杂乱的敲门声传来。“爹、娘,我们肚子好饿哦!”一群孩子在外头大呼小叫,吵翻了天。“天啊!他们快把门板撞坏了,我去开门。你快把眼泪擦掉,我不想让孩子以为我爱欺负他们的娘。”峻德齐一翻眼,还没听完她想说的话,便快步走向房门。“够了,小表。晚饭又不是没把你们喂饱,怎么一下就饿了?你们跟阿牛一样有四个胃袋不成?走、走、走,带你们去厨房吃个够,就不信你们几张口能把这个家吃垮!”他拉开门朝外头吼道。大步一跨,将孩子们全赶向厨房去。朱潋眉坐在房内,听着嘈杂的脚步声和混乱的争执声,像大风一样在门口刮来又离去,四周瞬间又恢复静悄悄,只有隐约的高亢童音和属于他的低沉嗓音,极不真切的透过风声传递过来。“算了,有关他的记忆,和谷外的局势变化,一切都等明天再说吧!”她喃喃说道。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发觉自己似乎也有些饿了。拭去泪,换上快乐的笑容,她也打算和那群大小孩子一块挤厨房去。天蒙蒙亮的时候,朱潋眉引着峻德齐,牵着马走向茅草亭后方的林子里。“出口在这儿?可是林子这么密,要怎么骑马过去?”峻德齐蹙着眉,这里他来过,可是怎么也不像是有路的样子。“等一下你就知道了,这可是师父的巧思呢!”朱潋眉掩唇轻笑。“流泉大夫?他懂得真多。”他望着林子喃喃地说道。只要一想到流泉大夫是来自和九指神算同乡的古伦岛,他的心里就觉得一阵怪异。前方小四和大秋子早已备好马,守在林子口等着朱潋眉,看到她身后跟着峻德齐时,愣了一下。以前,他们要出谷时,通常都是只有朱潋眉一个人来送行,难怪他们这次感到讶异。“潋眉姐,这一次有什么要传递的吗?”大秋子对她露出敦厚的笑容。“请你们托人将这封信送到古伦岛去,交给流泉大夫。还有,我们会跟你们一同出谷走一段路。”朱潋眉将手中的油纸袋递给他们,一手挥向峻德齐的方向。小四和大秋子惊讶得面面相觑。“齐公子打算出谷吗?”瘦高的小四看向朱潋眉,小心翼翼地问。“不,我只是看看路径。来绝谷半年,也该了解一下绝谷的四周方位。”峻德齐的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

“原来如此。那么,我们赶紧上路吧!要赶到下一个城镇,可要花去大半天,再迟些出门,就来不及在太阳下山前赶到镇上投宿了。”出门来往惯了,早就摸熟每段路程的小四看看天色,也不再对他们招呼客气,≈ap;ap;x5f88;≈ap;ap;x5feb;的上马。“也对,咱们快走。”大秋子一弯腰,一手一个布包,从地上抓起扔到马背上,≈ap;ap;x5f88;≈ap;ap;x5feb;的翻身上马。峻德齐扶着朱潋眉的纤腰送到马背上坐定后,自己也抓住疆绳,纯熟的踩磴上马,坐到朱潋眉的身后。四人三马同时出发。起先,峻德齐尾随在两匹马的后面,沿着林子外奔驰了将近半圈,就快接近崖壁的时候,突然方向一转,奔向两棵巨杉之间,穿入蔽荫不见天的林子里,才一眨眼间,日光突然大亮,景致霍地一变,竟然骑上了一条宽敞的大道。峻德齐不能适应的眨着眼,熟悉了刺目的阳光后,马上勒住马,回头看向来时路。他先是呆愕了一会儿,接着开始狂笑。“哈哈哈,妙啊,真是妙啊!流泉大夫果然了不起,只要在林间出口设个小小的障眼木阵,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大道转弯处的林子,沿着壁间会有一条路径。要不是我才从那个出口骑出来,我也一时眼花找不着入口了。”“这个入口,是流泉师父当年抱着我为了躲避追兵,不小心跌进林子里,无意间发现的。那时,连流泉师父都不断的啧啧称奇,直说是大地万物的神妙造化。”她倚在他怀里微笑地说。“潋眉姐、齐公子,我们先走了。”小四和大秋子向他们两人招呼了一声。“路上请小心。”朱潋眉挥手道别。“保重。”峻德齐握着疆绳,同他们抱拳送行。送走了两人后,峻德齐忍不住用力的做了好几次深呼吸。“天啊,半年!我竟然离开了这个世界半年!”他开怀地笑着。朱潋眉却垂眼默然。“你已经知道了出谷的路,现在人也在绝谷外。你打算现在就回峻德城去吗?”她不看他,只是望向远处,轻声问道。“不知道当上君皇的义父现在如何了?还有其它的兄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峻德城一定不比半年前”他兴奋不已,喋喋不休地念着,没有注意到朱潋眉的神色越来越怪异。“你别抱太大的希望。”她突然出声,截断他的话。峻德齐敛起了笑意,低头凝目望向怀中的人儿。“什么意思?”“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这句话,你可曾听过?现在可以预见的未来是,天下即将进入属于峻德皇朝的安定盛世,乱世中的英雄,便不再有存在的必要。”朱潋眉的嗓音清清冷冷的,完全没有感染到他一丝的兴奋,反而有如一盆冷水,对他当头浇下。“潋眉你是在暗示,此刻的我,已经对峻德城没用处了?”峻德齐捏紧疆绳,神情开始变得阴暗。“你想太多了,义父将我抚养长大,我也为他做了许多事,他不可能这么冷血的对待他从小收养的义子。”“你错了!你可知你当初坠崖的原因是什么?”她无可奈何地摇头。“你半年前就知道了?为什么一直没告诉我?”他的声音瞬间变冷。她的隐瞒,让他的怒火猛然冲起。他全心信赖她,她却对他有所欺瞒?!朱潋眉黯然神伤的垂下眼。马背上的两人靠得如此近,心灵之间却裂开了好大的一道冰缝。“我只是想保护你。我不愿救了你后,又眼睁睁地见你自投罗网、竭尽愚忠而亡。”“是吗?你一厢情愿的想保护我,可曾为我设身处地的想过,如果我可以选择的话,我的选择是什么?”峻德齐的话语,有如冰冷锋利的箭矢,一枝一枝的将她的心射成了稀烂。她不想再辩驳,整个人匮乏得几乎要被他的伤人态度掏空。“算了,事已至此,也不可能重回过去了。”她低语。“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当初你落崔的原因,正是你义父”话还没说完,远方尘土烟硝隆隆宾起,几枝箭矢疾射至马蹄前方。他们两人共乘的马儿受到惊吓,忽然尖锐嘶鸣,动作剧烈地人立而起。竣德齐和朱潋眉来不及防备,被马儿高高甩落。一摔离马背,峻德齐下意识地将身前的朱潋眉牢牢地护紧在怀里。摔到地面的时候,他后脑重重的撞了地面一下。还来不及眨眼,眼看马蹄即将踩下,他又立即抱着她用力翻身,滚离马蹄踩踏的范围之外,两人双双滚进大道旁杂草丛掩覆的沟渠之中。“嗯”朱潋眉闭眼痛苦的呻吟一声。“嘘不要出声!啊”他先是以指点住她的肩,接着双手捧住疼痛不堪的头部。方才箭矢射来的一瞬间,似乎让他想到了什么,某个似曾相识的画面一闪而过,却在落地时撞到后脑,画面又被撞得四散五裂。“来的好像是一批军队,分不清是敌是友,对我们攻击得莫名其妙。马还在大道上,我去牵马引开他们的注意力,你躲着别出来,他们不会看到你,知道吗?”峻德齐不断喘息着,跪在她耳边交代。“不”朱潋眉流泪,勉力抓住他的衣角,不愿他一个人冒险。“乖七个孩子还需要你呢!我出去看看,说不定他们是友非敌。放心,我福大命大,摔下悬崖都摔不死,何况这小小的状况。”他话一说完,马上伸指点住她的穴道,随即爬出沟渠,跑到大道上去牵马,没想到牵着马才跑了两步,一阵强烈昏眩袭来。“呃!我的头”他捧着剧痛不已的头,不支跪倒,昏厥在大道边。远方一支骑兵队迅速奔来,将峻德齐团团包围住。“队长,是个男人,没有武器。”一个士兵首先上前探视之后向队长回报。“翻过来看看死了没有。”队长高高坐在马上指示。“是。”士兵翻动男人的身体,当男人仰露出面部时,队长条然大惊失色,立即翻身下马,奔到男人身侧。“天啊!他是”队长浑身颤抖着,不敢相信倒在他眼前的人,竟是半年前跳崖失踪的峻德齐王!他伸指在峻德齐的鼻下探了探,终于查探到呼吸时,队长几乎要崩溃大哭。半年前他亲眼目睹齐王弃马跳崖,让他震撼得日日夜夜无法成眠,今日要是真的误伤了齐王,他恐怕会当场自尽向齐王谢罪。“齐王?是齐王?!”士兵陆陆续续认出了男人的身分,整个军队开始騒动,有的兴奋、有的惊奇,诡异的耳语迅速扩散开来。“唔”峻德齐挣扎了一下。“快拿水来!”队长立即大喊。≈ap;ap;x5f88;≈ap;ap;x5feb;的,一壶清水传到队长手中,他亲自喂峻德齐喝下。峻德齐睁了睁眼睫,随即痛苦的再度闭上,一手缓缓地抚向刺痛得像被一阵阵敲打的后脑。“齐王,您醒了?”队长恭敬的询问。“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躺在这里?”峻德齐茫然的望向四周围绕着他的士兵。从其服来看,这支队伍是隶属于老三峻德治摩下的“治王骑”他脑袋一片空白。“呃”队长面有难色,不知该不该回答实话,说是他们对他放箭,才让他落马的?“算了,快送我回峻德城去。我很担心修王,他在牢里一天,就越不平安。”峻德齐挥了挥手,勉力坐起,没注意到“治王骑”的队长和四周士兵全都露出怪异的表情。冗长的诡异静默终于让峻德齐察觉到不对劲。“怎么了?还不快送我回城?”峻德齐瞇起眼,脑后的痛楚让他的脾气变得有些暴躁,懒得追究士兵们奇怪的反应。“队长,这里有个女人躺在山沟里。”一个士兵将浑身瘫软的女人拖了过来。“齐王,这名女子,是与齐王您同行的人蚂?”队长谨慎地问道。他记得曾远远的看到马上有两个身影峻德齐瞧了女子一眼,随即焦躁地将眼光移开。“我没见过这女人,不要理她,咱们快回城去!”他的口气很不好。无法开口的女子闻言张大眼,神情伤心欲绝,泪水一颗一颗不断从望着他的眼里滚落。“是。”队长立即叫人牵来他方才的马匹。“齐王,这是您的马。”“我的?你搞什么?这匹马不是我的。我没印象曾拥有过这匹马,也许是那女人的。废话少说,快把我带离这个鬼地方。”峻德齐面无表情地否认,瞇紧的双眼泄漏出耐性已经即将用尽的讯息。睁眼醒来后,他发现自己身处怪异的黄土大道上,不但头上肿了个包,还有个莫名其妙的陌生女人用泪水淹他,士兵更牵来一匹不知哪里来的马他觉得他已经受够了!“是、是。全队听命,立即回转峻德城!”队长敏锐的察觉齐王的怒气已在爆发边缘,于是不再废话,立即下令护送奇迹生还的齐王回返峻德城。骑兵队训练有素地完成集结队形,动作迅速地往来时路前进,一路烟尘滚滚,马队消失在大道尽头。独留下朱潋眉,孤单单的躺在草丛中无声哭泣。从他陌生而不耐的双眼里,她明白了一件事。他不认得她!他遗忘了她!背叛了他和她的承诺!他说过绝对不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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